“……你追上来有什么事？改主意了？”

“没，这事我听大姐的。”

“那就是你大姐改主意了？”

“没有！你是有多急着把那小女孩送出去啊！”

“越快越好吧。”余辉说。

“嘛，小哥你啊，真的想清楚了吗？你可能会死。”

“老实说，你再怎么问下去，我可能就想不好了。”

街道上，人熙攘然。

“哈哈……”壮汉挠头，“小哥你现在就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样。”

余辉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发现确实如壮汉所说。

“小哥你很像一些人。”壮汉说。

“……什么人？”

“十年前，一个叫苏珊的人。还有苏珊手下的共和会。”壮汉望着远处深邃的城墙，“小哥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听过。”

“……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一些事。苏珊以及共和会本来能逃走的，但结果都死在了这。小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怎么给那孩子找个监护人。”

“这好办。给她一笔钱，把她扔出去，她自己会长大的。卡兹戴尔的孤儿并不少，生命没有那么脆弱。”

“……这样不好。”余辉皱眉，一字一句的说，“很不好。我不管别人如何，但我要对她负责。”

余辉打一开始就没想过去找佣兵，那样风险太高，余辉不认识他们，没法确认他们会不会善待女孩。他至少得找个认识的。

这时余辉的选择就变得很窄。

酒馆里的老板娘，以及公寓的老太太。

和一抹喉闲聊了一会，余辉回到了老旧的公寓。

老太太在后院修剪盆栽。二月不断蹭着她的脚喵喵叫。

余辉能很自然的去拜托老板娘，一来至少余辉和他比较熟悉，二来余辉是借着发任务的名头去的。可他和老太太……并无多少交集。一个虽然认识但没什么交情的人突然要塞个孩子给你……余辉想像觉得不打可能会答应。这也是余辉首先去找的老板娘而非老太太。

余辉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只能木纳地看着老太太拿着把剪子一开一合。

“先生，”老太太停下驻足，“先生。”

“啊！啊，您好。”余辉急忙说道。

“您是有什么事吗？”

“啊……那个，今天天气真好。”

“是很好，很久没有这么烈的阳光了。”老太太用手在眼睛上方当住光线。

后院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老太太在等余辉。

余辉深呼一口气，下定决心。“我有一件事，向拜托您。”

“请说。”

“有个孩子，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余辉有些慌乱，但他没有办法。“我会给您足够的钱，您只要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就好了。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付不起那个房钱。我知道这么说很过分，但我希望您不要把她赶出去，我……”

“很危险吗？”老太太打断余辉。

“啊？”

“很危险吗？”老太太重复这个问题。

“啊，大概……很危险。”

“不能放弃？”

“……不能。”

老太太放下剪刀，弯腰抱起二月，低垂着眼睑，帮二月顺毛。

“先生，你很像一个人。我的丈夫，也总是为别人着想，不过不同的事，他也是个破坏狂，走到哪拆到哪……”老太太嘴巴嗫嚅着，没了声音，似乎沉浸在回忆中。

余辉没敢打扰她，良久，老太太抬头说：“可以，我帮你照看这个女孩。”

“谢……谢谢。”兴奋来的太突然，余辉有点不可置信。

“不过，我也希望先生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如果可以，活着回来。”老太太认真说道。

“是！万分感谢！”余辉掏腰包，“我现在就把钱给您。”

“钱就不必了，我有些积蓄，不用担心花销。”老太太说，她神色温柔的看着怀里的猫，“就当是找回二月的报答。”

……

余辉打开房门，女孩睁着大眼睛盯着余辉。红色的瞳孔中写满了不安。她的身体似乎紧绷了起来。

“你要……抛弃我吗？”

余辉这才发现，从他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整个后院。女孩躲在窗户后面把刚才的谈话偷听了个遍。

“……不是。”余辉愧疚，在女孩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无视了女孩的主观意愿，为女孩安排了未来。这是人格的僭越，他的心虚理所当然。

女孩没有说话，她走过来扯住了余辉的衣角。抬头小鹿般看着余辉。

“我可以……杀人。我会杀人。我杀过人。我不会拖累你的。”女孩声音带着哭腔，说着分不清真假的话。

余辉蹲下，摸着女孩毛茸茸的头，白色的头发格外细腻。

“我要做一件事，很危险。”

“我会杀人。我杀过人。我不会拖累你的。”女孩倔强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