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句维多利亚语。

【浮戈特米】

（forget me）

忘记我。

——那并不是什么悲伤的事。

余辉合上眼。

天与水的夹隙间，是狭长的，转瞬即逝的归途。

间章 帷幕其二

战场向来是无情且急切的，快到人来不及为死去战友哀悼，只要一瞬间的失神就会死去。

四处是枪炮的轰鸣，整装而来的萨卡兹人挥舞手中巨大的武器，积怨者状若疯狂，他们借用所剩无几的生命施展出的法术威力不可小嘘，稍有不慎就会被炸开一个大洞。

ACE举起钢铁盾牌，小臂坚硬的肌肉高高鼓起，每一条青筋都狰狞暴起。

盾牌发出刺耳的悲鸣，ACE的脚后跟甚至陷入地面几厘米。

“伤员往后退！”

他大吼道。

“是！”

一名敌人侧身过来，但ACE将他置之不理——一颗子弹很快就击穿了他的脑袋。

SCOUT的支援永远给力。

背后不再有需要保护的人，ACE也没必要再维持被动的防御姿态，只见他拔出盾牌，泥土飞溅。

“盾牌啊——可不止是用来防御的！”

以盾为武器，足有一米左右的盾弦在如此风衣莫测的战场上根本来不及躲避，巨力横扫总能将一大片人击倒在地，吐血不止。

分明是个重装干员，在战场上的威胁甚至要大于术士与近卫。

积怨者如得了羊癫疯一般，猩红色的法术至胸前涌动，但紧接着，“砰”的一声，这在战场上细微的声音裹挟着一颗破甲弹头，将积怨者与一旁保护的魔剑士一同击穿。

SCOUT作为狙击手出手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直指关键点。

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挨个点名，积怨者们没有发挥出原本想象中的作用。

但无论是谁都知道这场战斗中胜利的天平在偏向谁。

对方人数占优太多了。

一旦由ACE和SCOUT带领的精英小队一旦力竭，失去作战能力。巴别塔变只剩一群残弱。

站立在战场后方的高大萨卡兹忠实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斩首小队已经潜入，他们只要牵制住正面战场。而且毫无疑问的是，他相信那位巴别塔的亡灵肯定也会知晓。

这场战争双方拖得太久了。

久到所有人都等不及了。

重要的是，巴别塔已经无路可退了。

所以，这是一份协议。

斩首成功，只要一人死。

斩首失败……高大萨卡兹握紧双拳，冷冷地盯着战场边缘。

那里有一道火焰升起。

……

“这场战斗拖的太久了。”特蕾西娅说。

“我知道。”博士沙哑的开口。

“我们输了。”特雷西娅走到博士身边。

“还没有。”

“我们的伤员从医疗室一直躺到了主控室，现在这艘舰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血腥味和呻.吟声。药物已经不多，除了伤势严重的，医疗部已经不再给伤员上药。血包消耗一空，华法琳饿着肚子上阵，看病人的眼神都奇怪起来，但你知道的——她从来不会对病人下手。还有凯尔希……凯尔希已经七十二小时没合眼了。”

特雷西娅温柔的声音在博士耳畔，但每一句都另博士感到肩上的担子更加沉重了一份。

“让她们在坚持一会，只要能退到……”

特雷西娅猛地抓住了博士的手，“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

“……”

“你也该睡一觉了。”她说，“已经有太多人那他们的命去堆砌我们的路，已经足够了。”

“……还不够，我联系了一堆佣兵……”

“除了他们，还有谁？”特雷西娅突然强势的问道，“你想把ACE他们也扔进去对吗？”

“……”

“艾米娅说有一队人牵线潜进来了。”

“我知道，已经让人去清理了。”博士冷静的声线中带有一丝颤抖。

“其实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你那么聪明。”特雷西娅的眼眸温柔如水，“让他们过来吧。”

“……”博士沉默。

“你动心了吗？”特雷西娅笑了笑，“我们都知道……这艘舰船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劳永逸的方法。这个方法摆在面前，连我都会动心。”

“呐……”特雷西娅从背后抱紧了博士，丰盈的身躯触感没有那么好，源石占据了她身体大半，“我们来捉弄一下凯尔希吧。”

“但是……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特雷西娅深嗅博士的气味，轻声问道。

“如果，那时候站在你身旁的人是我。那么，现在被你保护在身后的人……会不会也是我？”

博士只是死死地盯着地图，长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