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脸色难看,他再次扶了扶镜框。
“咳咳……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
余辉眼睑低垂,漆黑的眼珠转动了几下,金毛打大犬警觉的起身站在主人身边。
“商量看看。”
老人咳嗽了一声,“你跟我来。”
他径直向前走去,完全忘记了还敞开大门的杂货店。
“门。”余辉提醒道。
但还没等老人有反应,金毛大犬就迅速钻到店内,按下开关,卷帘门在咔咔的响动中缓缓落下。
余辉与狗对视,有一瞬间,想养这么一条狗,一只宠物。
但这想法很快就被掐灭了,余辉明白,终究只是想想而已,实现不了,就不要想太多。
他不适合养宠物。
老人的屋子在一片老旧的城区,不远,但也要走一段时间。地面是用小石子铺垫成的,很干净,青苔在缝隙间冒出了头,深幽的道路两旁似乎没什么人,但走进一看,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
他在途中,不到一半便开始喘息,额头渗出汗水,速度也慢了下来,余辉没有言语,默默放慢了脚步,金毛大犬哈漓着舌头,一晃一晃。
老人拿来一本很厚的相册,翻来覆去,找出一张照片。
“你看。”
余辉接过后诧异的摸了摸,材质不对,不是照片。像油纸,边缘不平整——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
一块怀表。
不是什么名牌货,但也绝非轻轻松松能买的起的。似乎是年少时,一无所有的时候,少年对于某样事物的崇敬,当它实现并留了下来,在老年时就变得格外珍贵。
“所以任务是……找怀表?”
老疼点点头。
找东西,这是最麻烦的事了。没人知道这块怀表会在什么地方,会被什么人捡去,卖掉或收藏。
无异于大海捞针。
“为什么不找警察?”余辉问道。
“立案要达到一定金额,一块怀表……达不到立案要求,他们是不会理会这事的。”老人解释道。
“大概是找不到了。”余辉说,他想拒绝掉了。
“如果你能找到,我会给出让你满意的报酬。”老人重点提到报酬两字。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行。”
“……那我要那家店。”
“你不是说没有想法吗?”
“现在有了。”余辉淡淡说道。
老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看来这条件的取舍对老人来说过于庞大艰难,这也正是余辉要的。提出一个无法割舍的理由让人知难而退,那家店对于老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余辉不知道,但不妨碍余辉拿它来“挟天子以令诸侯”。
出乎意料的是,老人最后依旧点了头。
“反正留着也没用了,能用来换回来也好,我也一直烦她去开这家店……”
他絮絮叨叨,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麻烦。
话已说出口,余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找东西这件事就如余辉所想,麻烦的很。
而且完全没有头绪。
只能一遍有一遍再老人可能会去的地方找来找去,余辉有些头大,询问路人无果,甚至有些人张口直接大叫着跑掉,被逼的开始翻垃圾桶了。
找了几天,一无所获。
余辉回到了让他熟悉的长椅。
不是余辉对这长椅情有独钟或者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出来吃个饭总被四周各种各样的目光盯着看,防备、警惕、害怕、鄙视,搞得余辉不能好好吃放,于是稍微学聪明了点直接打包带走。
维多利亚对萨卡兹人有一股固执的偏见。
余辉到地方时,雌雄莫辨的花店老板正在喂猫。
这次时一袋小鱼干,用普通的塑料带装着,样子像是自己烤的。
ta如上次所见,不敢碰猫,猫一凑上来,ta就如受到惊吓的兔子迅速缩手。
ta见余辉走来,轻微颔首,眼眉柔顺,低头专心喂猫,短发恰好遮住了白皙的侧脸。
“你很喜欢猫?”
花店老板十分沉得住气,倒不如是ta的性子就是十分淡漠,那怕知道余辉再盯着ta看,ta也没有任何反应,一心一意喂猫,眼神温柔。
“嗯——喜欢?是什么?”ta迟疑地问道。
“……我也说不明白。”余辉将体重依托在长椅上,他想起某个白发鲁珀族。
喜欢,喜欢——这是两辈子唯一一个对余辉说出这个词的人。
可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对拉普兰德又是怎么看待的?
余辉回想他与拉普兰德相处的点点滴滴,烦人的地方,让人心疼的地方……平时任性随性,这个人一点都不可爱。
余辉认为自己应该是喜欢温顺温柔的短发姑娘,拉普兰德无论哪点都不搭边,她甚至不会做饭……哦,她会做千层酥啊,那没事了。
但偏偏,余辉对拉普兰德很在意,这个“渣女”把余辉吃的死死的。
如果这就是是喜欢,那么就当这是喜欢吧。
“emmmm……喜欢……大概就和你对猫一样?”
“……”ta歪头,诡异的理解了余辉的胡言胡语,“那,我是喜欢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