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嗷——”
雨水似乎在给他伴奏,明明是鬼哭狼嚎,听久了,竟会在风雨协奏中显得动听了不少。
只不过突然间,老二猛然直起身。
“草!”
风大了点,原本从腐木上滴落到地面的雨水随着风飘进了老二的喉咙里。
水中夹带了不少颗粒和杂质,老二狠狠吐了几口水,清了清喉咙,再吐一口痰才消停下来。
“啊……”做玩这一切,老二再次靠着废弃铁桶,整个人都颓废下来,眼睛也变回了死气沉沉的模样,“好闲啊。”
老大停下动作,略显无奈地看着他,“然后呢,你想做些什么?”
“你那句话的意思是,只要是我想做的事都会配合我一起吗?”老二仰头问,看起来兴致高昂。
“不是。”老大矢口否认,“只是随口一问。”
“呵,无聊。”老二撇嘴,“还想让你学狗叫几声听听的。”
寒光闪动,老大手中的剑围绕着老二,削掉了他的几根头发。
“开玩笑的!”吓的老二急忙喊道。
“唉……”老大叹了口气,“觉得无聊的话去淋个雨如何?”
“诶……可我衣服到现在都还是湿的。”老二说道。
“老三你在干什么?”突然间,他转过身去,两手搭在了一旁默默不吭声的老三肩膀上。
“没……没,没什么。”受到动静波及的老三微调坐姿,试图挡住他的视野,伸出脚去涂抹沙子,就要毁尸灭迹。
“嘿——”老二狡黠一笑,手从老三的腋下伸过,再向上提起,将老三的上半身牢牢固定,“老大按住他的腿!”
“住手!放开!放开!”老三拼死挣扎,却还是在俩人合力下败下阵来,两只脑袋升起,毫无阻挡地看到了老三在潮湿沙子上的涂鸦。
“噗。”
“哈……”
在两声笑中,老三无地自容。
“这是什么?是眼睛吗?”老二话中含着笑意。
“老三你毕竟没学过……嘛……道理我都懂……不过为什么这个嘴巴这么大?”老大一本正经的说。
“为什么头发只有三根?”
“他嘴巴上面那是朵花吗?”
“这是谁?”老二说。
“有点像你。”老大接过话。
“已经够了吧?看都看过了,这个眼睛就是棱形的,这个嘴巴就是占据整张脸的三分之一,这个人就长这样,说起来都怪沙子不好,黏在一起又 粗又 硬。而且也有天气的原因,雨水滴下来的声音吵到我眼睛了……啊,我就是这么差劲,就是画得这么烂。已经看够了吧?我可以擦了吧?我可以擦掉了吧?”老三口中迅速吐出字符,到最后索性放弃了辩解,自暴自弃了起来。
两人停住了拿他打趣的心思,看着老三即将擦掉的涂鸦,老二说,“说起来,老三这幅图……是不是我们之前运的那副?”
老三的动作一停,静静听两人说话。
“那个收藏家?”
“嗯。”老二点头。
“好像是有点像……”老大摸着下巴,“说实话我看不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当然不懂,那叫抽象艺术。”
“你会吗?”老大撇了他一眼。
“不会,”老二也摸着下巴,“不过老三可以。”
“怎么说?”
“就是……嗯……我突然想到,我们做完那件事后盖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剩余两人都是沉默。
“你们看,我们总不可能这样过一辈子吧!”老二道,“虽说感染了矿石病,不过矿石病又不会立刻要人的命,咱们以后得日子还长着,至少十年呢。”
“如果我们成功复仇,都还活着……”
“别立falg,会出事的。”老三打断他。
“行行行。”
……
内脏随着血液一同流出,吊起闸刀的链条敲击声和令人发腻到作呕的流淌声音钻入耳朵里。
“老大……其实……我得跟你说个事……”
老三的瞳孔渐渐涣散。
老大冲上前,紧紧握住老三的手。
往日亲密的同伴如此下场,他一句安慰也说不出来
“其实……那……源石虫……”老三断断续续地说。
“我给……吐出来了……”
“我知道……”老大说,“老二也知道。”
“是……是吗……”老三满是鲜血的嘴唇扯出了笑,缓缓倒下。
血流过闸刀切开的缝隙边缘,汇成一条泾渭分明的红线。来路被落下的闸刀隔断,所有位于门口位置的人都被切成了好几段,在他们看不到到底角落,黏糊糊的附着在闸刀之上。
他眼中空无一物。
“又有同胞离我们远去了。”同行的人不痛不痒,在短暂的惊叹失声过后开口说道。
“是啊。”另一人感叹,“又有同胞倒在了寻求平等的道路中。”
虚情假意。
“我们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