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力气，终于使得一丝空气尽如体内。

还好，没死。

但短时间内事别想在动弹了。

博卓卡斯替松了口气，他放下戟，但随后，他忍着手臂的剧痛再次握紧。

——余烬尸体的断处伸出一条触手状的东西，托举头颅，肉芽将头颅的断口缝合。

余烬再次站了起来。

“……你，还是，人类吗？”

他不断变得臃肿，半个身体全是一团又一团的肉块，双手也变得漆黑，长出了稀疏的鳞片，几条触手漂浮在他身后。

“撒……”

“谁知道呢？”

第三十八章 “恶心”

这个世界有着不同的神明，也有着不同的邪魔。

博卓卡斯替不是没有见过邪魔，无论是在卡兹戴尔，还是在乌萨斯。

他曾奔赴落日峡谷，参加了那场惨绝人寰的防御战，悍不畏死的邪魔倾巢而下，那一战让他扬名，也将壮志雄雄的乌萨斯打断了腿。

乌萨斯最终以惨烈的代价赢下了那场战争，这直接导致乌萨斯在日后停下了对他国的疯狂吞并，改向无主之地扩张。

乌萨斯无法停下步伐，他骨子里流淌着对世俗的悲愤和对暴力的极端崇拜。

博卓卡斯替舍弃了盾牌，他知道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盾牌只会妨碍他的行动。

因为他曾对战邪魔，斩杀邪魔，所以无比确信，在多的装甲对于邪魔而言都如同虚设，祂们有着能够直接对人体乃至精神造成损伤的特质。

比如落日峡谷中的邪魔能够释放一种黑雾，在黑雾中的人若未即使脱离就会在突然之间死亡。

余烬的身体勉强维持着人形，四肢的末端对比其他部位显得极为庞大，结合刚才的战斗，这类型的邪魔应该以肉搏能力见长，回复能力极强。

控火应该是源石记忆，至于剩下的……

博卓卡斯替瞟了一眼余烬的脸，他的眼睛猩红，那瞳孔中博卓卡斯替捕捉不到一丝生物的理智。

无序，混乱，肆虐，暴力。

仅仅看上一眼就令博卓卡斯替晃神，仿佛要被疯狂蛊惑，陷入那片猩红中溺死。

但古怪的是……他的眼睛刚才是两只全红的，现在只有一只，另一只恢复成了黑色，虽然无神，但仍旧能看到祂属于人类的部分。

博卓卡斯替沉吟。

两只眼睛变红代表失去理智，一只眼睛变红代表还留有理智。

大概可以这样理解。

只不过看到余烬这般姿态，博卓卡斯替真不知道是打失去理智的轻松点，那是眼前留有理智的轻松点。

刹那间，余烬动了。

仿佛怒雷降世，周身火星缭绕，红光穿透了雪山，博卓卡斯替被按在雪地上滑行，一颗一颗树木与山石在飞速后退、倒塌。

余烬似乎觉得差不多了，旋转一周积蓄力量，然而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被博卓卡斯替抓住，轰然一拳打出。这一拳将余烬的胸腔打穿，肉块飞溅但又迅速聚合，祂怒吼一声，触手凛冽在博卓卡斯替的盔甲上划过，触手尾端锐利的锋刃削骨切肉，附带的灼热温度将伤口烤焦。

博卓卡斯替手臂肌肉暴涨，他挥舞巨戟拍飞余烬，仰天长啸。

“老顽固要拼命了……”雪怪一号搀扶着的叶莲娜咳出献血，气息微弱。

博卓卡斯替迸发出骇人气息，不断有黑色光环绕他如尖刺一般向四周刺出，他的身体弥漫出浓郁的血腥味，一脚踏出，整片山脉都为之颤抖。

他挥舞巨戟，气势如虹，半月的血红轨迹划过余烬，连祂身后的山头都被这一击削平，坍塌。

一分为二的身体凝聚，祂与博卓卡斯替纠缠在一起，利爪撕碎了博卓卡斯替的胸甲，血肉横飞，生生白骨暴露在空气中，磅礴跳动的心脏也裸露在外。

祂张大了嘴，冲天火柱崩发而出，博卓卡斯替险之又险的躲过。

那火柱仿佛光芒照耀大地，整片天空如白昼般明朗，但它绝不仅仅是好看。

火柱熔断了山脉，山脚下的乌萨斯村落在瞬间灰飞烟灭。

博卓卡斯替一击上勾拳将祂的头颅打的变形，脖子不断伸长，到了一个令人颤栗的长度才抵消了这力道。

随后祂的身体再度膨胀。

变得比博卓卡斯替还要庞大。

祂的触手扫过，博卓卡斯替那好比茂盛树枝般岔开的角被削落在地。

他们随即又扭打在一起，挥击，火焰，金戈之声交替不断，天崩地裂。

这是怪物与怪物之间的战斗。

叶莲娜的眼睛闪烁不定，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那双角就是博卓卡斯替身上最为坚硬的部位。

博卓卡斯替的每一步都极其危险，因为对方只要打中他，那道火柱，那几条触手，哪怕一次，就足够要了老顽固的命。

包括那双利爪……要不是老顽固及时拉开距离，那颗心脏就不止是裸露在外，而是直接被掏空了。

她可是知道老顽固那身龟壳有多硬的！

而反观对方，那近乎不死的能力……还有……

叶莲娜观察祂的身形片刻，感到自己的肌肉和血液开始不正常的跳动。

“别去看祂！”叶莲娜出声提醒。

但三娃再次架起了枪，四号运用起了法术，就连叶莲娜自己身上也姐起了冰。

孙富贵和雪怪一号这两个擅长近身搏斗的，也施展出源石记忆。

那是雪怪小队最擅长的事。

……

博卓卡斯替的身体莫名生涩起来，他的身体里仿佛诞生了另一个自己正在和他搏斗。

血液的流失似乎在让胜利的天平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