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起腰肢，得意的展示自己，并加以威胁——好好看着现在的她，全新的她。不许说她的不好，更不许有吭声，你只需要要好好记住！

不然会很危险。

她的目光移到了余烬下巴处，咽喉隐隐疼痛，滚动喉结，余烬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在此时对少女有所轻待——那么那把榴弹发射器的枪口就会在明天早晨起床时塞进自己嘴里。

不许像当年从纳尔多逃走时，用糊弄小孩子的方法来对待她。

——她似乎在这么说着。

“我记住了，W……W，”余烬说，“很高兴见到你。”

“你……”W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了狐狸，“很上道呢，我喜欢上道的人。”

其实有点不太上道……

余烬看着面前的人，想要去摸一摸她的头发，揪一把她的脸蛋，但手中空落落的，因为余烬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坦白说，回顾历史，他是个非常不负责的人，自话自说抛下了蟑螂女孩，离开了卡兹戴尔。那么现如今，少女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应他，余烬都没资格去说不。

很多事，不是一句“为了你好”就能让人释怀的。

因此余烬其实有些害怕和蟑螂女孩的再遇。越是期待的，越是害怕出现意外。

“喂！W！”下面有人喊，“你突然跑到那里干什么，别想偷懒！我们还有任务！”

“啧……”W咋舌，她像变戏法似的从衣服下转出一把匕首，抛动把弄。

“嘛嘛，不解风情的家伙来打扰气氛了，”她对余烬说道，“我们下次在聊吧。”

匕首的锐利的尖端抵住余烬的咽喉，少女抿嘴笑道，“别死了哦～”

随后她纵身而下，落入广场。

叶莲娜注视她离去的背影，“你们认识？”

“……”余烬默默地不说话。

重逢，与幻想中有很大差别，少女笑的很危险。

不过也不坏。

不如说这其实很好，因为她和余烬不同，她有了很多环绕于她的，重要的事物。

……

“嗯……是什么呢？”余烬笑了笑，收敛了心神，“说是朋友，不太像，说是爱人，更提不上……”

“是什么呢？”余烬自言自语。

天空昏暗，云朵积压，它仿佛哭嚎着要将血泪撒下。

余烬有些慌乱，他急忙站起身。

“我去外面看看。”

第四十五章 感染者的样貌

天空飘荡着灰绪，血与尘土凝结，浓厚的汽油味代替了硝烟弥漫，肃穆的高楼破败一片，玻璃碎裂在地，尸体随处可见。

整合运动的成员挥舞着粗糙的武器，对着城内的人员进行了无差别的屠戮。

城中的守备系统已经完全溃散，余烬一路能看到不少身着乌萨斯警制服的人惨死，法术催动的源石炸弹将路面炸的七零八碎。

平日里受尽压迫的感染者在此刻被残忍所驱动，街边的感染者难民接着整合运动掀起的暴乱对往日踩踏他们的人进行了袭击。

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一个崇高的理想而加入到整合运动，有些人是生活所迫，而有些人则是为了此时的解放。

而凝聚于头顶的天灾更一步加深他们的疯狂。

——反正天灾一到，我说不定就死了，那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什么不尽情放纵自己。

天灾不止将切尔诺伯格逼到悬崖，也将整合运动推到了悬崖边，整合运动的高层切断了整合运动普通成员在内的所有人的后路。

逼着他们死斗到底。

余烬亲眼看着疯狂至极的感染者狰狞地笑着，割开自己的血管，将血铺洒在非感染者身上，随后他们笑吟吟地将人放走，并有意驱赶到幸存者们躲藏的地方。

其中一名被血沾染的乌萨斯女孩惊恐万分地尖叫，仓皇逃窜。

幸存者不会因为他们的悲惨遭遇而所有安慰，给予他们立足之地，而是会将自身所受到的不安与恐惧，加倍的凌辱到他们身上——就因为他们淋浴了感染者的血，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感染者，成为迫害他们的一员。

似乎只要成为了感染者，立场就会立刻发生变化。

女孩被幸存者们驱赶。她近乎咬碎自己的牙齿，绷带缠绕着的手臂被她掐的通紫，眼中流露出怨恨的光芒。

她会仇视感染者，仇视非感染者，举目皆敌，仇恨会发芽，等到前一波浪潮停下，就会化作新的巨浪，传播憎恶。

人性的恶如同深渊搬不可触视。

放任，甚至鼓励下属无节制的宣泄暴力，挥霍残忍，整合运动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组织。

余烬想起霜星所说的，为了拯救感染者之类的……虽说以余烬目前看到的情况来说，整合运动绝非在拯救感染者，而是在激化感染者和非感染者的矛盾。

就算再怎么说的冠冕堂皇，在实际行动中也掩盖不了它的本质。

暴力的开始必将换来暴力的结束。

而且说实在的，感染者真的需要被拯救吗？

不……

别误会，余烬不是反对这种行为。只是他觉得“感染者”这个命题会不会太过广泛了？

确实有些感染者急需救援，需要一个能够保护他们为他们发声的组织。

但像整合运动这般来者不拒，什么暴力份子都往里塞……

余烬倒很好奇博卓卡斯替要怎么收场。

轰——

正当余烬如此想着的时候，又一声爆炸响起。

就在距离余烬不过一百米处，掀起的尘土与碎石拍打在余烬身上。整合运动成员高举振臂呐喊，举起武器不断发起冲锋，荡起的烟尘将他们敌人的身形掩盖，深灰的浓雾中不断迸发出铁器击打的声音，火星四溅。

于此同时，更多的整合运动围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