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过于多余，就和侮辱一样刺痛人的眼目。

和艾雅法拉的话要比想象中的要少一些，本来在罗德岛遇见她就是意外之喜，余烬又有事在身，就没有再和她过多闲聊。

希望她多少能自私点，可真要是有了下次，估计她还会做出和之前一样的选择。

阿米娅和凯尔希在等余烬过去。

更加靠近罗德岛，观察的更加仔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比整合运动更懂得政治的组织。

它宣扬的事物更加美好，更加容易被接受。

有人在训练，有人在散步，即使是工作，也比整合运动要轻松的太多——至少大部分时候没有性命之忧。

换作从前，这对余烬来说是再美好不过的摸鱼养老的地方，恐怕他会费劲了心思上岛。

但现在，虽然不会讨厌，但余烬对这样的中间派不会有太大认同感。

整合运动要更符合他的心意。

——要玩，就要有把桌子掀掉的觉悟。

真要说起来，余烬对罗德岛知之甚少，慕斯和艾雅法拉毫无疑问地，在无形中替罗德岛拉了一些好感。

自动门发出了气球漏气一般的响声打开，阿米娅正襟危坐，两只兔子耳朵竖的笔直，紧张兮兮地盯着余烬。

凯尔希身着白大褂，眉宇之中掩盖不住疲倦之色，和博卓卡斯替的扯皮耗费了她不少经历，回来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前往医疗部门。凌晨四点睡下，几小时后被设定的闹钟叫醒，再怎么铁人也熬不住。

她泡了杯咖啡，顾不得开水刚出炉的温度就把咖啡往嘴里灌。

“那么，”她揉揉眉毛，“能告诉我们的交易的内容吗？”

“我需要借用阿米娅的能力。”余烬说道。

“读心？”

“没错。”

凯尔希在阿米娅身旁坐下，她一手端着咖啡杯，云雾缱绻，在胸腔镜上起了氤氲。阿米娅兔耳朵抖了抖，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捻一把的脸蛋努力摆出严肃之色。

“读谁的心？”

“我的。”

余烬的回答让房间内的三人都诧异不已，凯尔希略显犹豫地注视余烬，“你……确定？”

人都是由隐私的，所谓隐私，就是难以启齿的事——或者是见不得光的事。活的越久，经历的越多，摆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实际越害怕别人知道过往中的难言之事。

所做过的阴暗的事，是不能被他人侵扰的敏感地区。

没人会愿意自己的隐私被他人看到，即使那是最亲密的人。

“我确定。”余烬说。

“阿米娅在这过程中可是能将你的过去看个大概的。”凯尔希再次说，倒不是不希望阿米娅去读他的心，如果能在过往中看到一些能够利用的余烬的弱点，对罗德奥只有好处。

她担忧的是，对方此时说无所谓，事情结束后就立即反水，杀人灭口。

凯尔希牙疼了起来，关键是罗德岛不能拒绝。

“比起我要探寻的事物，被人知晓过往不值一提。”

余烬一番话让凯尔希沉思。

埋藏在潜意识深处……不可知的事物……

遗忘？失忆？还是记忆被抹去？

或者……他脑海中栖息着和黑蛇一样的事物？

“阿米娅……没问题吗？”凯尔希放下了杯子。

“……随时都可以。”阿米娅点点头。

“事现声明，”凯尔希厉色说道，“一旦出现异常，我会第一时间保证阿米娅的安全。

“没问题。”

“……呼，”凯尔希凝重地盯着余烬，“那就，开始吧。”

“余烬先生……请放松。”

黑色细线从阿米娅指尖流出，缓缓爬过地面，攀上了余烬的身体，顺着每一个毛孔，扎根在更深处。

声音慢慢消失了。

视觉慢慢被剥离。

余烬仿佛置身于万籁俱静的星空深处。

随后，他骤然下落，掉落在距离地面百米之上的高空。

余烬之所以放过罗德岛，流火是一层原因。

另一层原因则是阿米娅。

小兔子在对付余烬的时候，侵入了余烬的脑海，那是个时候，只有一瞬……他看到了一只眼睛。余烬战栗，恐惧，又兴奋。

是谁让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是谁虚构了他的记忆？

那个他不再动用的【系统】又是什么？

余辉这个人是黄粱一梦？还是真实存在？

直觉告诉余烬，他能通过阿米娅找到答案，这只兔子是解开一切的钥匙。

视觉开始回归……

听到了声音……

他置身于切尔诺伯格的上空，下方有整合运动正在屠杀无辜市民。

血泊逆流，转回人的身体，砍下的刀回收，死人在复活。

他们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一边倒着跑一边大声呼救。

倒塌的房屋浮起，散落的石块聚在一起，高楼大厦在天灾中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