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真到了要嫁给曹青空这么一天，少女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一双手全是粘粘的汗渍，紧张到即便咬着牙，娇小的身子还是止不住在抖。

时光啊，怎么过得那么快？

好像一切都还在眼前似的，林玖玖才想起那个有些清冷的夏夜，眼前一身穿着灰布衣裳，脸上有拘谨又有些刻意，显然还是十二三岁小男孩模样的曹青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

林玖玖甚至还记得当时曹青空与自己说话时，每一个表情和手间的每一个动作。

那是两人第一次的见面，就好像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但……

却总是觉得，已经认识夫君很久很久了。

久到，连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都忘记了，好像那一眼便是一万年那么久。

“笨蛋。”

在黑暗之中轻轻说着，林玖玖眼前，全然都是有着曹青空身影的诸般过往。

“哪有人对着第一次见到的女孩子，说什么【吃不饱就跟我来，我教你弄到更多吃的】这种胡话，真是的……一点都……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哼！”

“也就……也就只有我会跟你走了。”

“笨蛋……”

轿子最终停了下来。

大轿的幕帘被人掀开，林玖玖感觉到了有个女子牵住了她的手，随后听到的便是林梦琴的声音。

“走啦，新娘子，该去跟你夫君拜堂了。”

“诶？！”

少女都还没来得及从满是自家夫君的回忆里将思绪收回，便有些发愣地被林梦琴牵着出了轿子，一路前行。

耳边满是喧闹声响。

祝酒声；舞乐声；再伴着不知是哪个女子浅吟低唱的漫漫歌谣，诉说着夫妻和睦恩爱相守一生的美好故事。

林玖玖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连自己是怎么到了那正堂之前，站在了曹青空的对面都不晓得。

完全慌了神。

似是注意到了高堂上端坐着的爹爹和曹青空的两个师娘投过来的目光，林玖玖没来由地身体轻轻颤着，连那早已在几日间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拜堂礼节，都给忘了个遍。

当身旁的司仪出了声，喊出那自己盼了好似一辈子的话语时，林玖玖彻底懵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这三句话中，所淌过的时间，似是比自己这辈子加起来都还要漫长。

少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的，脑子全然已糊成了一团，由着身体反射性的在行着礼节，林玖玖现在最想做的，是掀起红盖头，看自家夫君一眼。

这当然是不行的。

拜堂结束之后，少女再次由着林梦琴这娘家的人，给牵着去了洞房里，等着曹青空过来。

而看着自己老婆离去的背影，曹青空整个人也有点晕晕的。

一种明确的不真实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虽然总觉得自己和死傲娇之前没羞没躁的生活，基本跟结了婚没什么区别，但今日成婚当天，确实有着某种难以明说的仪式感存在。

从今晚以后，少女便是正儿八经的人妻了啊。

想到这里，方才林玖玖与自己拜堂时的模样，深深印在了脑海深处，已然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在曹青空心中，一身大红婚衣的老婆，总是和前世那个霸道至极的林玖玖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前世每次见到她，好像都是穿着这般艳丽的红衣。”

没来由地想到这种无厘头的事情，曹青空摇了摇头，将莫名的思绪甩出了天外。

作为今晚的新郎官，虽然曹青空是想着现在就回房间，和老婆度过一个漫长又甜蜜的夜晚。

但那当然是不行的。

席间宾客须尽欢，自己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要到处走动走动。

先是陪老丈人和师娘吃了酒。

曹青空是一路又从这弥罗峰开始，用了一晚上时间，将临仙宗内摆着宴席的地方都走了个遍。

也是不知道吃了多少酒。

恍惚间连路都有些走不明白了，全然是靠着老丈人的搀扶，才又一路跌跌撞撞回了弥罗峰，最终到了今夜自己与林玖玖婚房门前。

深呼吸了一下。

夜风徐徐，耳边只听闻些许秋蝉无止尽的嗡鸣之声。

似是清醒了些许，好在曹青空倒是知道自己的酒量，一夜之中都牢牢把持着极限没有喝多，导致今晚与老婆的战斗会不战而败。

摸索着缠在腰间的软剑“林玖玖”，曹青空深呼吸了一口气，最终推门而入。

房里还燃着红红的蜡烛。

那披着红盖头的少女，就那么亭亭坐在床边，似是听到了房门的响动，这才微微抬了抬头。

“夫君？”

“嗯。”

听到是曹青空的声音，林玖玖便是想马上站起身扑过去。

不过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一动不动，少女在等着曹青空过来掀开她头顶的大红绸缎，却是不想，曹青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反而是直接将自己搂到了怀里。

“夫君，先……先别……”

“先别什么？”

“先别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