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青年摆手一笑:“二位兄长多虑了。金蝉子转世岂是那么容易得手的?当年玉帝南天门外设擂,网罗天下英雄,稍有本领的大妖、散仙,都给玉帝网罗了去,到天宫享福去了。如今这西牛贺洲,虽然仍然遍地是妖,但依小弟看,一个拿得出手的都没有。
“凡俗之间,大圣无踪。等闲小妖,哪奈何得了金蝉子?要知道,那位金蝉转世,虽本人没甚本领,可他座下徒儿,却不是好相与的。二位哥哥可知,护着金蝉子往灵山去的弟子都有谁?”
青脸大汉、白脸胖子刚刚潜逃出来,才获自由不久,消息不甚灵通,当下齐声问道:“金蝉子徒弟是谁?”
白袍青年正色道:“金蝉首徒,正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青脸大汉、白脸胖子闻言,皆是微微色变,眼中隐有忌惮之色。
他二人虽然消息不太灵通,但齐天大圣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毕竟,孙悟空当年闹的事太大了,再怎么孤陋寡闻之辈,也都略有耳闻。
更何况,青脸大汉、白脸胖子还都是有根脚的,两人的“主人”,也都曾参加过玉帝举办的安天大会——即孙悟空被如来镇压五行山下后,玉帝举办的庆功盛宴。
“据说那孙悟空,乃是先天灵胎,天生的灵明石猴,得天地所钟,一身本领,惊天动地。两反天庭,大闹天宫,杀~戮无数。即使战败被擒,也凭一副不死之身,令天庭拿他无可奈何……”
青脸大汉道:“只是,那孙悟空脑生反骨,乃是天生的杀星,又被如来老儿亲手镇压,怎会甘心与如来弟子,金蝉转世为徒?”
白脸胖子亦道:“是啊,孙悟空那等杀才,怎会莫明转性?居然还护着金蝉转世往灵山取经,怎不一口活吞了金蝉转世?”
白袍青年笑道:“好教二位哥哥知道,那孙悟空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才,但性情倒也利落,颇有几分英雄气慨,讲究一个知恩图报。他被镇压五行山下五百年,饱受苦楚,日夜盼望能脱离囚笼。而金蝉子途经五行山下,依着如来设计,将孙悟空放了出来。孙悟空为报此恩,便拜了金蝉子为师,愿护送他一路西行,径往灵山。”
青脸大汉不屑道:“这都是如来的算计!怕是五百年前,如来老儿镇压孙悟空时,便已算定了此事,早已设计妥当,要让孙悟空作金蝉子的护法。”
白脸胖子亦笑道:“那孙悟空偌大名头,却连区区小计都看不破,当真徒有虚名。”
白袍青年却道:“二位哥哥这确是小看孙悟空了。那孙悟空乃是猴精,天生机灵,岂会看不透如来设计?只是看破又如何?只有金蝉子转世,能将孙悟空救出五行山。孙悟空能脱离苦海,当然要承金蝉子的情。以他性情,却是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如来正是拿准了孙悟空的性子,设计了这一出阳谋,令孙悟空明知一切都是如来安排,却也不能不对金蝉子感激涕零,甘做他的护法行者。
“当然,孙悟空天性桀骜,杀~戮无算,行事作风,与十世修佛、纯善至迂的金蝉大相迳庭。
“据小弟所知,孙悟空初入金蝉门下时,为杀~戮盗匪事,曾起过冲突。孙悟空嫌金蝉子迂腐罗嗦,金蝉子责孙悟空杀性过重。冲突之下,孙悟空曾一怒离去,要回花果山重做妖王。
“当然,孙悟空也是个有始有终的性子,虽一度离去,但到底还是回到了金蝉子身边。却不料这一回来,又中了如来设计,头上给套上了一只金箍儿。
“那金箍儿入肉生根,取之不下,金蝉子又以一套紧箍儿咒,咒得孙悟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那之后,孙悟空算是彻底落入了金蝉掌控之中。再怎么不耐金蝉迂腐,也只能对他言听计从……”
说到这里,白袍青年不禁摇头喟叹:“可怜堂堂齐天大圣,当年是何等地威风凛凛?反天庭,闹天宫,打砸抢烧何等痛快?如今竟受缚紧箍,成了金蝉门下一走狗!”
青脸大汉、白脸胖子闻言,眼神复杂,竟颇有几分感同身受之色——好吧,这二位,正是文殊、普贤两尊大菩萨座下座骑。青脸大汉,正是文殊菩萨座下青毛狮子。白脸胖子,正是普贤座下六牙白象。
这两位,当年也是有来头的,乃是堂堂截教金仙。青毛狮子号虬首仙,六牙白象号灵牙仙,封神之战,万仙阵中,二仙分别为当时还是阐教金仙的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收服,被打回原形,受了禁制,当了座骑。
自那以后,二仙被文殊、普贤役使,饱受胯~下之辱。后文殊、普贤入佛,二仙也随之入了释门,虽也算佛门护法,但并不能改变二仙座骑的身份。
想起各自座骑生涯,青毛狮子、六牙白象对孙悟空,不禁生出一份深深的同情。
“佛门中人,惯会奴役禁制他人,还美其名美曰渡化,当真可恨!”青毛狮子咬牙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