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的心情看起来格外地好。

林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他现在心情挺好，打算今晚回家告诉王雨婷自己拿了年级第一这件事。

“叮铃铃——”

上课铃响起。

现在是早读的时间。

就在林玖打算拿出课本装模作样地应付了事时……

“林玖，出来一下。”

班主任黄梅在讲台上喊了林玖一声。

在班上同学们疑惑的目光之下，林玖微微皱了皱眉，起身来到班门口。

林玖问道：“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那个，我找你是因为这次期中考的事情。”黄梅支支吾吾道。

林玖再次问道：“期中考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是大问题那就是没问题，没问题的话我就回座位去了。”

“林玖你等一下！”黄梅的表情有些尴尬，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林玖，你这次考试不是进步很大吗？新来的教导主任对你很关注，然后他看了一下你过去的成绩，想要找你谈谈。”

“就这事？”林玖微微挑眉，“那走吧，我还得回来上课呢。”

“……你还好吗？”

黄梅没想到林玖会这么淡定，但她仔细想想，校长、副校长和教导主任手牵着手一起坐大牢都是拜林玖所赐，这么一想就能感受到林玖的底气。不过他们要是没有做坏事的话，那么也不至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林玖坦坦荡荡，走路带风，逍遥自在又轻松。

他当然清楚自己这次肯定会被问话，这很正常，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平时班里要是有个成绩很差的学生忽然在某一科目拿了好成绩，都会被老师同学质疑，还会被请到讲台下发表考试感言。林玖这次拿了个大满贯，好几个科目拿到了满分，不被起疑心就怪了。

“哇哦。”

林玖来到了教导处的门口。

他看着教导处的大门上面熟悉的脚印，不由得露出笑容。

这道门只是简单地换了个门锁而已，其他的都没换，王雨婷一脚踹开门的痕迹还在。

这让林玖心中涌出了一股力量，他大大方方地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林玖这才推门而入，他发现这次教导处里只有一个人，不像是上次那样跟开批斗大会似的。五六个人齐排排的坐在一起，后面还有两个人跟个反派BOSS似的坐在阴影之中，好好个学校整得跟个黑涩会似的。

“你就是林玖同学吧，请坐。”

新来的教导主任是一位看上去挺和善的人。

林玖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对方，这位中年男性的教导主任戴着朴素的黑框眼镜，从面相来看不像是那么聪明的人。因为油性皮肤而满是黑头的鼻子，热气上火而发肿的嘴唇，能够看出来平时没少熬夜。稍微有些胖，但是因为个子高的缘故看起来不太明显，从手指甲的颜色来看平时没有少抽烟。

总而言之，是一位作息不健康的中年人。

“请问教导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测试你的。”

“是吗？”

林玖有些惊讶。

他惊讶的地方在于对方能够这么自然地说出这么不信任人的话。

不得不承认，这种沟通方式还蛮符合林玖的喜好。大家都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什么事直说就是了。比起班主任黄梅刚才犹犹豫豫，该说不说的谜语人模样，还是新教导主任给人的感觉比较清爽。

“我看过你的入学成绩，我发现你每次考试都是踩在及格线上，一分不少。如果按照这样下去的话，学分是肯定能够拿到的，但仅仅是全科目及格还没办法考上好大学，我相信你也能够明白这点。”教导主任露出友好的笑容，他礼貌道：“我不质疑你的学习能力，但我也给其他人做个交代。”

“理解。”

林玖意外地能够理解教导主任。

不仅如此，林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眼前这个人。

对方就像是社畜一样，说难听点跟便利店的店员没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明白成年人的苦衷，那么力所能及地帮一把也无所谓。

“我做了一套综合题试卷，你放心，全是选择题。”教导主任笑了笑，他曾经也是学生，最讨厌的就是计算题。唯有选择题最轻松，不管怎么样，总会有一个正确答案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张卷子总共有一百道题，你要是能答对八十分就行。当然，你也有拒绝的权利，这是你应有的权利。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我是希望你能够接下这张试卷，好好地证明自己。”教导主任说完后，他轻声叹息道，“这样我也能够堵住某些人的嘴，少整些有的没的。”

“……”

林玖这才意识到这位新来的教导主任不一般，他不是单纯地把林玖当作学生来看而已。

这是尊重，这是平等对待，两人站在了同一个角度上，双方都肩负着责任。

明明教导主任是老师来着，老师就应该严肃点才对……这又是谁规定的？

这天底下的老师多着呢，谁又能够代表所有人？

“行，我接了。”

林玖不仅仅是为了对方而已，也是在为了自己。

如果这样就能够让某些人闭嘴，这不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吗？

“林玖你第一堂课是哪个老师的课？我会去帮你解释清楚，不算缺勤。”

黄梅询问道，这是她这个班主任现在能为林玖做到的事情，她感觉很尴尬。自己班上的学生遭到他人质疑的时候，她连解释都做不到，多多少少也还是会感到难堪。

林玖从教导主任手中接过一支签字笔，他摇了摇头：“不必，在早读结束前我自然会回去。”

“一张试卷就算是只有选择题，最少也需要大半个小时吧，怎么可能——啊这？”黄梅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脸色就变了，所有的语言都堵在了喉咙里。

林玖先是将姓名、班级、学号这重中之重的三要素填上。无论是什么考试，只要是没填上名字那就是零分，写再好也没用。随后他就像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够得出答案似的，连草稿纸都没有用到，目光扫过一眼题目后就往选项里找出结果。

教导处很安静，只有试卷被手掌压着无意间发出的摩挲声，以及签字笔在纸张上留下痕迹的轻响。

教导主任和黄梅站在林玖的身侧，两人一看就知道，林玖不是在瞎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