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的大脑是照相机，异类信息是‘鬼’，照相机或许照不出鬼魂的形体，但也不会因为给鬼拍了个大头贴，就导致内存卡出问题。”

“它只会‘隐匿’，不会‘破坏’。”

说到这里，白吟停顿下来。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他望着苗巫巫，问了一句。

光影从窗外抛落，照在他的脸上。

“……出现在。”苗巫巫轻声说，“我的身上。”

“我就是……那一只‘鬼’。”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面上，浮现出仿佛要被遗弃的猫似的，可怜的神情。

显然……到此为止了。

她当然是了解他的……那可是白吟啊，冷漠的，从未有过人性的白吟。

正因他太过难骗，所以，被欺骗时的愤怒，也就会越猛烈，像是挥斥雷雨的神明。

那她还能期盼什么呢？期盼有一位勇者真的走进了神明大人的心里？点燃了他的人性？

醒醒吧，那可是她都没能完成的事……怎么能期盼有别人完成呢？

自己都完成不了的事情，哪里还能依靠别人呢？

……哪里还有值得依靠的人呢？

——然后，她听到对面传来的话。

“嗯……我有个疑问。”白吟摸着胡茬，“你为什么要露出一种‘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的表情？”

“……无所谓了。”苗巫巫低落道，“对不起……我这就走。”

“你家里突然有事儿？”

“没有。”苗巫巫说，“……反正你也要赶我走的。”

白吟倒是奇了：“我为什么要赶走你？”顿了顿，“虽然我最近确实蛮穷……但中午饭也不缺你一双筷子啊？”

于是苗巫巫蓦然抬头。

于是阳光突然灿烂。

你就是我的铲屎官吗 : NO.13 白吟不会错第二次

“你真的不赶我出去？”

“苗同学。”白吟围着围裙，翻炒着锅里的肉片儿，头也不抬道，“我郑重承诺……如果你再在我面前重复这句话，我就立刻把你从窗户上扔下去。”

顿了顿，“对，就跟我那曾经落在你手上的手机一样。”

苗巫巫乖乖闭上了嘴，并做了个“拉链”的动作，示意已经封死。

至于她为什么这样的态度……那还得从半小时前说起。

......

半小时前，苗巫巫望着自家铲屎官的脸，用一种带着希冀的语气，说出了第一遍：“你真的不跟我绝交？”

而那时，因为没有被同一句话折磨半小时，所以白吟还很有耐心。

因此，他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额……”苗巫巫犹疑了下，“因为我骗了你？没跟你说我其实是妖族？”

“哦，这事儿确实有……”白吟顿了顿，“所以，你是准备趁我不注意弄死我？”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啦！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吗！做了吧！绝对做了吧！”

“那你有什么致死率很高的传染疾病？”

“当然没有啊！我每年都做体检的！”

“那么就是……你想对我造成某种极其深刻的精神伤害？”

“这世界上有能对心灵坚如磐石的你造成精神伤害的事情吗白老师？不要太高看普通生物呀，妖族也是有极限的啊！”

“倒也对。”

“居然恬不知耻地承认了！”

“那么问题来了。”白吟说，“你既不想谋财，也不想害命，更别说，在我目前能回忆起的零星记忆中，你对我还相当不错……”

“建立在这种前提下，我为什么要跟你绝交？”微顿一下，“或者说，难道绝交是什么新体位……”

“你够了！不要在可爱的喵娘面前讲这种东西哇！”苗巫巫很高声地抗议。

对面，白吟温和地笑了。

“——看，就是这样。”

他举起杯子，抿了口咖啡。

“对我而言，妖族又不是什么‘绝对不能接触’的东西……无非是生理上的区别罢了，只要思想相同，何必在意这么多呢？”

是啊，白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有个女孩曾经就这么被他这样对待过啊……她分明没有任何恶意，却只能强忍着泪水，看着他表露出各种防备的态度。

是啊，那个故事已经迎来结局了，一个美好的，渲染着缤纷的色彩的结局……但这样就能掩盖掉那些行为了吗？

只因为结局很好，就能无视掉过去的错误么？

至少白吟不行……他只会将过去记在心中，死死地，刻在那里。

你要用多久才能学会一些东西呢？或许是一堂课，或许是数次重逢与离别；

那你要用什么才能偿还掉那些过错呢？或许是一句“对不起”，或许是一生。

“苗巫巫。”他认真道，“我不会追究你的谎言，更不会追究你的身份……

虽然我暂时还记不太清，但在我有限的记忆中，你对我是很好很好的……你对我很好很好，我当然也要对你很好很好。更何况，你喜欢猫，我也很喜欢猫，我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