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螭轻哼一声：“那是见了你之后才改的……”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白吟说，“有人因为我做出良性的改变，这可是好事儿。”

龙螭竟没法反驳。

“再说，就算她性格再变差，又能怎么样？”白吟笑着说，“我以前可不算好性格……她能容忍我，我不能容忍她么？不论怎么变，她永远都是我的雪离，这一点不会改变，这一点已经足够。”

“姑娘。”他笑意不减，“看一个人，或是一个妖，是不能只看表面的……拿你说明吧。”

白吟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两秒，用来打量面前的姑娘。

龙螭倒也不怯场，任凭他看。

“就我眼中所见的吧……”他说，“风姿绰约，贵不可言。”

龙螭表情完全不变——像类似的夸赞，她听了几十几百次了，习惯的很。

反正这话本来就是事实。

……等一下。

龙螭虽不善交际，但智商摆在那里。

这赞叹当然没错，但她怎么总觉着……这话跟前面儿的话一结合，味儿好像有点不对啊？

果不其然。

“但是。”白吟证实了她的猜测，“你居然能说出‘因为你怕冷’这种话……”顿了顿，“哦对，插问一句，我身上的防寒的术式是你加的？”

“这叫道法。”

龙螭这话等于承认了。

“看，就是这样。”白吟笑，“我觉得吧，你的性格还是挺可爱的。”

——天知道龙螭此时的心理活动。

讲道理，她活这么久，像是威严啊，尊贵啊之类的词儿，确实听了不少，但……“可爱”这种，往往被用于形容小型猫科或犬科妖类的词儿，还真是第一次听见用在自己身上。

但这又不是侮辱，或者，完全可以说是真心夸赞，以至于龙螭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龙螭涨着双颊（当然，白吟也看不见），憋了半天，挤出一句：“我可是龙。”

“噢。”白吟眨眨眼，“你打破了龙类在我心中的固有的威严形象。”

……神特么固有形象啊！意思是说我不够威严么！

我一口吐息喷到你渣都不剩信不信？

此时，龙螭的心情，形容一下就是……某青梅暗恋竹马多年，乔装打扮后接近后者，发动温柔攻势，成功拿下，然后竹马表示遇见你真是我一生的荣幸，不像我的那个青梅，又懒又任性脾气还臭，巴拉巴拉……

——这……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呢？

高兴吧，总觉得不对味儿；可生气吧……又确实被夸了。

而当龙螭犹疑了一会儿后，她才发现……面前的白吟，竟是不知何时地消失了。

……不用说，自是雪离动的手。

既是如此，也算给了个台阶下……龙螭冷哼一声，面上作出不满的表情，挥挥手，隐匿在了云雾中。

嗯，也不知道这表情是做给谁看的……

不过，过不了多久，我们的龙姑娘也就不用纠结这些了，因为……有远比这纠结得多的事儿，还在等着她。

至于现在，咱们还是先把目光挪开，放在……重逢的那一对男女上。

过去之人，现在之人 : NO.6 让白吟身体热起来的方式（真）

白吟回过神时，发觉自己被无边的风雪笼罩了。

那雪并不寒冷，倒带着故人的暖意。

他回过身，望着晶莹剔透的冰殿，透明如水晶的地板，还有站在这之中的倩影。

雪离轻轻提着裙摆，露出赤足来，眼眸带笑：“我猜，你是不是在想，哇，我居然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没，在想诗，以前看过的诗。”

“好哇，终于看到了我，却在想诗？”

“嗯，‘清肌莹骨能香玉，艳质英姿解语花’，出自赵彦端的《鹧鸪天》，繁复之矜贵，可爱且简单，素色且清隽，缤纷之烂漫。”白吟说，“不是看到你却想诗，是因为看到你，所以想诗。”

“我不管。”雪离分明很受用，嘴上却道，“反正分别这么久，你看到我却没有想我，我不开心。”

——得亏龙螭已经离去了，不然大龄单身女青年能被这句话肉麻到心肌梗塞。

“……其实也没分别多久。”白吟说。

“怎么啦！度日如年不可以么？”

“也就33天21小时17分钟。”白吟说，“秒一直在变，忽略不计。”

雪离沉默了一下，扭过脸，“知道你厉害……”声音渐低，“……但连时间都掐得那么精准么？”

“看情况吧。”白吟说，“毕竟对脑力有些消耗，绝大多数的事情都不值得我掐时间，因为没必要。”

绝大多数的事都值得，因为没必要。

但既然是你的事，那当然就很值得，很有必要。

——这样的潜台词，雪离自然是明白了。

于是面上愈发羞赧，心中愈发欢喜，眸子低垂，忽的又孩子气地嚷嚷起来：“为什么要忽略秒呀，不许忽略不许忽略。”

“额……”

白吟有些错愕，委实不理解雪离的想法，但【算仙】本来就不通人心，他寻回人性才没多久，要让他理解复杂的女孩心思，那也太难为人了些……

不过，她既然这般要求，他却也无拒绝的道理。

遂而想了半秒，“十七……哦，现在是十八分钟了……十八分零三秒。”

“那现在？”

“十八分零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