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很在意的，只是知晓这种事自己不适合去，所以才那样拒绝。

哪怕白吟邀请了，也是拒绝。

和开朗的外表不同，苗巫巫的心向来脆弱，像是掌心的泡沫。

“是啊。”白吟回复，“是约定。”

“……哦。”

沉默良久，又问：“那，还回来么？”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家人，而家这种东西，不论去到哪里，终究是要回来的，就像大海会退潮，太阳会升起。”

“……我现在知道主人是怎么考上文学系的了。”

“呵……”

“那主人能不能教教我，人类的繁衍是怎么……”

“闭嘴，睡觉。”

“……哦。”

窗外依旧在下雪，厚厚的雪，那些雪花，堆积在一起，为地面盖上棉被。

这样的雪中，冬日如约而至。

仙凡无碍，天女落尘 : NO.7 与你重逢的雪

当白吟睁开眼睛时，面前是枯枝，残叶，以及漫无边境的大雪。

可他丝毫不觉得寒冷，只有种故地重逢的温暖。

薛生的接送服务依旧是这么随意，用他本人的话说，“反正以雪女的能力，你到了，她也就知道了。”故而将白吟随意往雪山一撇，便就不管不顾了……

其实，以白吟的能力，自己搭载具，大可以到达地球上绝大多数的地方，无非是耗费些许时间、精力与金钱，可比起与雪离的见面，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只是，对策局内一位他暂时还不配知道姓名的前辈说，雪女所在的雪山，本质上是一种“异空间”……别说坐飞机，你坐飞船都过不去。

科学的法子不能用，就找不科学的，白吟也咨询过薛生，问他这种瞬移的能力是哪种道法……薛生只是反问一句：“我想学算仙，你觉得行吗？”

……白吟秒懂，这不是道法或魔法什么的，而是能力。

说来，白吟依稀记得，年初来雪山的时候，似乎还在这里见到了雪离之外的人……一个高贵雍容的女人，记不清脸和身材，甚至连对的话都不清晰了，只记得气质非凡，她是怎么进来的？道法？妖法？魔法？

能让他都记不清的，只能是强大的妖族了。

可惜当时知晓不多，失却了机会……如今有需要，却是再见不到了。

四周无人，白吟便也不干等着，在雪山逛了起来。

有诗说，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这样的雪景，乍看会觉浪漫与惊艳，可稍稍久些，孤寥便如严寒，缓缓爬上脊髓，若是再长些，白吟许能忍受，换了常人，说不定就得发疯了。

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么？忍受着这样的孤独？

忽得一阵雪风，在白潮上掀开涟漪，风止，有声音传来。

“在看什么？”

“在看你的过去，在想我的未来。”

“哇，这么高深呀。”

“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我终于知道，去年老师第一次提出教我拳法的时候，为什么会那样说了；因为人类的变强需要理由，不复杂，也不能复杂的理由，而那个理由，我当时没有，纵使学得屠龙技，也会迷失自己的心。”

“现在有了？”

“有了，我需要绝对的武力，需要绝对的权力，还需要万能的道法。”

“很好很好，男人的雄心壮志，我支持。”

“然后，当我取得这些的时候，我还需要你。”白吟扭过头，“到时候，我会权力碾压任何异议者，用武力解决所有否定者，最后，用道法，带你走出这个雪山，带你看看山川，和这座雪山不一样的，五颜六色的山川……”

“山川可以是翠色的，因为春天会抽出绿芽；可以是绯色的，因为夏日会绽放花束；可以是炽色，因为秋天会点燃枫叶，当然也可以是白色，因为大雪会覆盖泥土……”

“但任何时候，它都不会是安静或孤独的，因为我的国家人很多，他们会聚集在道路上，古树前，像是被吹散的蒲公英，喧嚣声充斥整片天空。”

“当然也有淡季，人丁稀落，但我也会陪着你，去寺里烧香，在山腰休憩，在山巅看夕阳，或是对着空旷的山谷，大声喊任何你想说的话——不论你怎样喊，那里都不会有雪崩，至于别人的目光，管他去死。”

“管他去死也太过分了吧。”女孩失笑，眼角弯弯，荡起蜜一样的弧度。

“除了山川，我还会带你去看海……可能你见过我家附近的河流，那么海就是你看不到边际的河，它会延伸到地平线，与天空连接在一起……海边值得看的有很多，比如落日，聚集的摊贩，沙滩上的贝壳。”

“还有穿着泳装的我？”小妖精指着自己。

“额……你要是愿意，我肯定不会拒绝。”

白吟很诚实的面对了自己的欲望。

小妖精愉快地笑了起来，然后说：“才不要。”

“……我尊重你的意见。”

白吟也很诚实的面对了自己的失望……

女孩见此，笑意更甚：“我看过资料呢……海边人会很多呢，可泳装的布料很少吧？才不要穿给他们看。”

白吟想想也是，如果这位小妖精真的泳装上镜，来搭讪的人会把他烦死。

不过。

“但那些人都记不住你吧……？”

“那也不要。”

“额……”

女孩想了想：“到时候到住的地方，我可以穿给你看啊。”

嗯……两个房间，如果她是提前在她屋里换好，到走廊上很可能被外人看到，就算没有，至少也会被摄像拍到……那就是到我屋里？盥洗室倒是挺适合——哦对，差点忘了，妖类是有“一键换装”的能力的，说不定等我关个门的功夫，她就切换好了……

——从上述思考，我们可以得知，或许超绝的智商能造成高情商的假象，但……这两者，并不共同。

拿与人交际来说吧……白吟可以通过分析，得知“怎样说话才最合适”，这也是他天赋树里“交际a（有脸的加成）”的原因。

然……白吟本质上却不清楚（至少也是不完全清楚），“为什么这样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