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
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舍弃掉这份美好的初恋。
假如，只是假如……
假如有一天，造物主这份恶趣味的礼物，终于撕开了那悲剧的外衣，露出甜美的盒子。
假如……有那么一份奇迹。
那么，他们会不会也能像那些平凡的故事中的，无数个相遇的此男与彼女那样，度过平凡的一生呢？
……这种幻想，当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杨纯儿还是祈祷着。
在距离他最近却也最远的地方，衷心祈祷。
祈祷着，终有一天，能够让那么一份“假如的奇迹”，降临在自己身边。
仙凡无碍，天女落尘 : 尾声 十二块五的项链
春天到来了。
万物复苏的春天到来了。
女孩可以堂而皇之地换上厚丝袜和超短裙，男生可以堂而皇之地偷看女孩的厚丝袜和超短裙的春天，到来了。
“当真有辱斯文。”念长歌评价，“在我们那个年代，看女生的大腿只敢偷偷地看，我跟姓许的约好放学后到女生宿舍附近的大树下面开读者会，然后一边高谈阔论着泰戈尔的诗歌，一边用余光偷瞄女孩的裙底……结果不知怎么的被人发现了。”
“然后被声讨了一顿？”白吟问。
“不，然后我们的读者会的人数就越来越多，最后弄得跟真的一样……里面甚至还有一位文学系的老教授，如果有女生看过来，就装模装样地给我们讲西洋的诗篇。”念长歌笑笑，“只要没人透露出去，大家就都是讨论文学的好少年……这种义气全世界的男人都有的！”
……还真是老裆亦壮。
仔细想想，念长歌描述的场景居然还有点美好……他们头上是一株高大的银杏树，抬头看的时候，整个一片天空都是纯黄的银杏叶子，这是一个众志成城的团体，他们不爱文学爱大腿，但每个人都心有灵犀地讨论着优雅的诗篇，风吹过的时候，那讨论声便骤然停滞，仿佛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其实只是在偷看被风掀开的女孩裙底。
缥缥缈缈的落叶，如滚滚而下的天空碎片。
白吟感叹了一会儿，突然问：“长歌你现在还有后代留存么？”
“怎么，你还想给我拉个红线啊？如果是那么谢谢好意，我早就结过婚了。”念长歌揶揄一句，又道，“有的，她现在过得很好，我很满意。”
“是位女性？”
“是的，如果你想和她发生点什么，那么很遗憾，她已经有丈夫了。”
“那倒不是……”白吟念叨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录音笔，“……只是想，如果我把你刚才那段话放给她听，会不会很有意思？”微顿半秒，“你可以不发言，但你的每一句话都将由那位不知名的念法官亲自审判。”
念长歌：“……？”
他用某种莫名的目光，斜视了白吟一眼，而后，“啪”得打了个响指。
“嗯……”后者望着已经失去功能的录音笔，“这是……？”
“道法·须弥磁雷。”念长歌说，“原理是用电磁波来对某些精密的现代装置进行破坏，进行潜入渗透工作的时候用得着。”微顿，“顺带一提，你口袋里另外两支录音笔也已经销毁了。”
白吟默默掏出口袋里的两根，看了几秒，“……您就把道法用在这儿啊？”
“我自己掌握的能力，我爱怎么用怎么用，想当年，我用能力偷窥王家闺女洗澡，可是无往不利，早上掐指一算，她当天在哪段儿河里洗我都能算出来。”
念长歌说罢，顿了一下，“再说……这道法本来就是我发明的，我现在这幅年轻姿态，很多道法都用不了，就算用了，威力也大打折扣……但凡你换个录音笔之外的设备，我还真不一定能摧毁掉。”
“这又是为何？”白吟心想难道这位以前在这方面吃过亏？堂堂局长还有过被仙人跳的精彩经历？
念长歌笑而不语。
此处代言，因为这道法本来就是针对录音笔而被创造的……原因是因为当年念长歌被某孙贼用录音笔坑害过，情况跟白吟刚才的行为差不多，而事后，我们的念老就失去了他好不容易攒长的胡子。
一根根失去的……
因为……那孙贼当时身上带了五支。
“所以，您今天怎么有兴趣陪我来学校看看？”白吟道，“总不能就是单纯想分享下当年偷窥女孩大腿的心得吧？”
“当然不是，我还没那么无聊。”
念长歌说罢，想了想：“看过《罗密欧与朱丽叶》吗？”
“看过。”白吟说，“内容概述一下就是……一对男女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你死我活，我死你活，最后同归于尽。”
“……嗯，很有个人特色的总结。”念长歌中肯地评价，“那如果这悲剧发生在现实，你会不会干涉？”
“会吧。”白吟耸肩，“除了钟情于恋爱开房流产癌症的文青，谁有不喜欢大团圆结局呢？”
“巧了，我也这么想。”
念长歌笑了笑，停下脚步，“喏，就在前面。”
白吟顺着那方向看去，想了大概两秒。
“哦……他啊？”
“认识？”
“一面之缘，如果不过就这位的气质，忘掉可不太容易。”白吟道，“如果不是他，我当年还真不一定遇到雪离。”
此处代言，白吟说的“他”，就是当年那位在跳蚤市场给雪离推荐价值十二块五的吊坠的猛男……多年不见，彪悍依旧。
白吟这话落下后……念长歌却是笑了。
“呵呵……”他道，“所以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得失荣枯命里该，昨日德有，今日缘来。”
顺带一提，此话，出自《铜钵柳》。
“……你们对策局的都不说人话的吗？”白吟吐槽，“敢不敢说点碳基生物能听懂的话？”
“我不说，是因为我不能说；你说的那位不说……可能单纯的是想逗逗你。”念长歌笑道，“他对你有些恩情，是也不是？”
“是。”
“那今天，就是你去还掉这恩情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