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他本来还想再看看书呢……
罢了,明天再说……真是的,看来便是长大了,有些东西也不会变,入了睡,便总喜欢拉着人陪着……嗯?
白吟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稍纵即逝,却历历在目。
“爸爸?”龙螭见他停下步子,声音疑惑。
白吟笑容不变:“没什么,抱歉,想了些事。”他吹灭了书案上的灯,走到床边躺下,刚进了被褥,另一个娇小的躯体便迫不及待凑了过来,紧紧贴住,像只抱着木头的树袋熊……嗯,发育得有些超纲,看来螭姑娘的身材并不是毫无前兆的。
如果是别的人,不论男人女人,此情此景,还真不一定hold的住,但白吟家里就有一个远比龙螭更粘人也更诱惑的小猫咪,所以现在,他非常淡定。
更何况,男人就是这种生物,若是被安排了什么“角色”,便会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去适应,如游戏内决定这周目走风流的少侠路线,便会正气凛然,上至救国家于危难,下至帮老妇抓贼,时不时还撩个正道仙子邪门妖女什么的;而若是要走绝情的魔头路线,那就是坑蒙拐骗,吃喝盗赌,邪狂一体,无恶不作……
若npc遇上这种类型,便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女儿都被抓走了,他还不容拒绝地拉着你打昆特牌,说的就是这种。
很显然,一个“父亲”面对“女儿”的拥抱时,他心中的应该是温情,而不是旖旎。
窗外,星光缭绕,黑夜中,小公主的呼吸逐渐平稳,呈现出安心的味道,显然是入了眠;一侧,白吟虽同样闭着眼,但,某种思索,却仍呈现在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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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和昨天不一样,昨天是可能两更,今天是“一定”……
……嗯,一定一更。
咳,快寒假了,有点忙……明天两更。
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下) : NO.8 我还能钻木取火!
“时代是很好的,没什么变化,也有一些变化,多了些敌人,多了些朋友,曾经的敌人,就是我们多出的朋友,天下熙攘,皆为利往。”
“你总说,时代终究是要交给年轻人的,旧的就该死去,新生方可顶替,就像凋零的叶子融进泥尘,然后又有新的生命顶开腐朽的尸体,这种流程,就叫轮回。”
“这样的道理,我当然也是懂的。”
“可终究是不放心啊,我的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女儿死于难产,然后将孙女托付给了值得信赖的人,在那之后,我的亲人就只剩下了这个国家的年轻人了,而我的责任,就是不能让他们去经历我们在他们这个年龄经历过的事情……”
念长歌说着,陡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爽朗且好看,拥有朝气与暮气共存的复杂气质,就像面对残阳的向日葵。
“如果你还能说话,那么现在,就是你反驳的时候了……
台词我都帮你想好了,‘年轻人吃点苦应该的,我在他们这年龄的时候,吃个包子都得出卖色相’。
然后我会说,‘时代不一样了,他们有他们的难处,房啊,车啊,这样那样的,都不容易。’
于是接下来你又会说,‘纯粹是没饿过!’
……嗯,一般到这时候,我们的话题就该歪了,我可能会说,‘说的跟你饿过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巅峰时同时钓了七个富家小姐,其中四个要跟你私奔,两个想劝你入赘,一个想把你弄成面首或男宠什么的……我要是给你算命,用不着掐指都知道你五行缺德。’
接着你可能就会反驳,说‘废话,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都要饿死了,谁还讲究道德啊?……再说,老夫只拿财,不骗色,也就是当时娱乐行业不够发达,要是放在现代,就凭我那张帅脸,随随便便嚎两嗓子都能发个专辑,哪用得着跟一群大家小姐斗智斗勇啊?’
嗯……最后,这段对话应该会以我一句‘是啊是啊,照你这么说,当年潘金莲也是被时代拖累了,放到现在,睡两个男人而已,不仅不用死,还能骗点钱呢,是也不是?’结束……”
年轻的皮囊,确实会改变一些东西,似这般自娱自乐式的模拟对白,念长歌老年时,是绝然说不出口的,可现在,顶着年轻的脸,他的性子就显得有些跳脱了起来。
人老了之后,就总喜欢多说些话,说些过去的事,也许未必是要说给谁听,只是想单纯地想把她或他从记忆的深处拿出来,擦拭干净,再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也许会有人记住那些话,然后再说给他人,这就叫做传承。
这其实是一种浪漫,就像蒲公英被忽如其来的风吹散,飘落成漫天的小伞,经过几个春秋的孤单,又一次在鲜花的簇拥中上开绽,酷似它们的祖先。
接下来,念长歌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有的是现在的时局,有的是生前的经历,几句话下来,又会陷入冗长的沉默,静静地看着沉默的石碑,似是想起了什么。
吹散的风中,有脚步声过来了。
“嘿,帅哥。”俏娇的声音,“借个火呗?”
扭过头去,是个很年轻的姑娘,一双黑布鞋,紧身的黑衬衣和黑长裤,只有袖口处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肌肤,串着精致的小手链。
念长歌愣了大概两秒,才反应过来“帅哥”可能是叫自己的,低调得跟某些听见“帅哥”或“美女”就下意识回头的人截然不同……
好吧,主要是他总是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个落后于时代的糟老头子,而糟老头子跟“帅哥”俩字儿显然没什么牵扯。
见念长歌回头,那姑娘的眼眸中闪过某种惊喜的神采,大概是觉得,方才只是觉得这位小哥背影很忧郁也很帅,现在回过头才发现,他确实很忧郁也很帅……
她抖了抖手上一个叠成了元宝状的金纸,可怜兮兮道,“出门的时候忘了带打火机了……帅哥你抽烟么?”顿了顿,“对了,我叫叶零露,叫我露露就行。”
“念长歌。”念长歌瞥了眼她手里用来烧的纸钱,温和而笑,“很遗憾,我也不抽烟。”
“哦,不抽烟好啊,抽烟伤身体……”叶零露被念长歌能被拿去当屏保的笑颜糊了一脸,下意识回了一句,眨眨眼,才刚反应过来似的。
“诶,你也没打火机吗?”
嗯,这小丫头有点脱线……
如果是许东来在这里,他可能会回一句“不抽烟我要什么打火机,用来毁尸灭迹吗?”但……作为成熟的,乃至都熟烂了的老男人,念长歌很有风度也很委婉地摇了摇头:
“没有。”
他顿了顿,决定提醒下:“想点燃什么东西,未必就要用打火机。”
能来到这个陵园的,肯定都是对策局内部人员,而既然是对策局的,即便做不到跟诸葛亮一样,挥挥扇子就拍个八阵图,基本的五行道法总该是会的……
作为初代“道君”,念长歌生前还写过一本教材,名为《傻缺也能学会的基础道法入门》,如果说,道法的原本难度是“从1加到100”,那这本书就等于把这道题变成了“(1+99)*50+50”……计算量大大减少。
这本书跟他另两本《白痴也能练会的基础拳法入门》和《智障也能运转的能量运行方式》属于同一个系列,薛局长后来还专门为这三本教材做了个命名,叫“脑残三部曲”……
叶零露眨眨睫毛:“可火柴我也没带啊。”
“‘点燃’这种事,未必就要用‘现代工具’,完全可以使用别的方式。”
念长歌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很耐心地提点着,“即便是在一无所有的野外……也可以使用的方式。”
闻言,叶零露摆出“我很认真”的表情,思考了约莫三秒。
三秒后……那张小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像“恍然大悟”的神色。
见之,念长歌满意地摸了摸下巴——其实是想摸胡子的,但他现在没有……面白无须,说的就是这种。
嗯,偶尔提点下对策局的后辈,挺不错……
然后……他就听对面的姑娘来了一句:
“我还能钻木取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