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这里的“皇帝”,指的是“明君”;“事儿”,指的也是“明君该干的事”,所以……像是正史中某些皇帝干过的荒唐事,如“皇家青楼(叫来王妃、公主等,让她们和左右幸臣当场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如若不从者,立即打杀)”、“把亲姐召入宫中,公然同宿,并附赠三十个男宠”、“赌球选官(用马球赛的名次决定官员的人选)”等,跟他是没关系的……
且不提白吟本人没这意愿,就算是有,等出去后,用不着念长歌,连薛生都得清理门户了……
此刻,他就在回复一个臣子的奏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里突然传出了皇帝最近与太康公主同枕而寝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
譬如此时摆在白吟面前的奏折,提的就是这事儿。
这位文臣引经据典,意思差不多如下——皇上,您这样是不行的啊!公主都是能嫁人的年龄了,这样有违伦礼,荼毒千年哇!我们大明药丸啊!
其措辞之悲愤,感情之真挚,知道的,明白这是上奏折;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是他家贤妻偷了汉子,还得是当他面偷的那种,且剧情之跌宕,心理之变换,雷火剑直呼内行。
“喂,至于吗……”白吟吐槽,“我不就陪闺女睡个觉吗……连‘以死谏’这种台词都出来了啊!”
“另外,说是能嫁人,事实上才十来岁吧,算算年龄,也就初中一二年级……与其说我有问题,不如说这个时代有问题吧!”
白吟批着这份奏折,只感觉到了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蛋疼……
不过,吐槽归吐槽,白吟也没真把这话放心上,所以,他往下面批了个“朕已阅”,就随手放在旁边了……
反正按照正史,朱佑樘大概还剩俩星期的寿命,他们想说就说去……
白吟这种心理,如果描述一下,大概就是……一个无父无母还没有性生活的单身男人,突然被医生开了份药,并告知……你的这辈子只能在吃药中度过。
“可是医生,你只给我开了三天的药。”
“我知道。”
“……”
差不多就这样……
“之前,螭的话,应该大部分都是可以相信的……”白吟一边抽出一张新的奏折,一边一心二地用做着推理,“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之前说过,每一个“幻境”,都有一个“构造者”,这个构造者可能是妖、魔、鬼、怪,但,不论如何……他或者她,都没法违背构造出这么一个幻境的基本要素。
一,如要创造幻境,必须有支撑的根基,也就是所谓的“执念”,比如伊莲恩的执念就是“想真真正正当一次女仆”,当这个执念完成后,幻境立刻就会烟消云散;
二,为了维持幻境的“真实”,创造者必须自身也要担任“剧本”中的一个角色,而且,还得是戏份够高的角色……这就代表你不可能随便选个路人甲,然后选择一直不出现在“主角”、也就是外来者的面前。
如果上面的说法有些让人难以理解,那诸位可以这么认为:“幻境”,就是《刀剑神域》,“创造者”就是茅场晶彦,如果想让《刀剑神域》一直正常运行,那么茅场晶彦就得有一个拥有足够存在感的身份,比如“血盟骑士团团长”之类的……
正当白吟思索的时候,一声嘤咛打断了他的思路。
朱秀荣的身体是很纤细的,柔软如柳条一般,似是不适应光照,她下意识伸手遮住了眼睛,适应了几秒后,眼眸才微微睁开,视线逐渐清晰,有了光彩。
“醒了?”白吟微笑着问。
女孩像是刚让灵魂回归躯体一般,愣神了片刻,随即也露出温暖的,纯净如纱的笑容,“嗯,爸爸。”
……看来醒来的不是“龙螭”,而是“朱秀荣”,如果是前者,她的第一句台词很可能是“我睡了多久”或者“我怎么换了衣服?”……且后面那句极可能带着某种威胁的口吻。
这么说来,镜浴之礼应当就是让“朱秀荣”变会“龙螭”的关键仪式……
不过,有一点也值得在意,之前“龙螭”醒来时,并未对“朱秀荣”的经历有任何异议,别的事,比如像个正常萝莉那样卖萌求抱抱之类的,姑且可以无视,但不论如何,以螭的性格,朱秀荣主动要求同宿这个事,是绝对不会被轻易放过的……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螭和朱秀荣的记忆并不共通,她不说,我也不会作死去提,但现在看来,难道是另一种可能性么……
“睡了挺久呢。”白吟心中思索,面上则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天色晚了……要用些膳食吗?”
朱秀荣眨眨眼:“可以吗?”
白吟失笑:“当然是可以的……”他状若无意地问,“刚才,看你床上翻来覆去呢……难道梦到什么了吗?”
【注意,这是试探,别被看出什么了。】
脑海中,有声音响起。
“螭”的声音。
朱秀荣没有在心中回复,只是做出一声浅笑,当做回应。
面上,她揉了揉额头,像是有些头疼……如此,过了几秒,摆出可怜巴巴的,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猫一样的表情。
“好像,做了噩梦呢……”她轻声说,“一个叫‘螭’的人……”
【……喂!你做什么?】
龙螭都惊了。
她不是没被背叛过,但被“自己”背叛还真是头一遭……这感觉像极了某些漫画作品中被抓住的女搜查官,明明脑子说这样是不行的你还有任务,身体却相当老实……
【我说了啊,螭。】朱秀荣轻轻的笑,
【他想利用我呢……这不是很好吗?】
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下) : NO.20 天才
【他想利用我呢……这不是很好吗?】
是啊,这样是很好的。
朱秀荣是可以被利用的,不是某个人分出来的影子,不是某些人陌生的上司,她的存在,第一次有了价值。
这正是她所期望的东西。
这本就是她所期望的东西。
所谓的鬼,就是这样的存在。
只是有这样那样的执念,于是就舍不得离开。
她们并不可怕,而是站在深渊的可怜虫。把自己锁在幻梦,期待有前所未有的光撕开一切黑暗,然后不顾一切地去眺望,哪怕代价是灼烧自己的灵魂。
“喔。”白吟也笑了。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稍稍挪了下身位,转为正对着朱秀荣的方向。
白吟轻轻叹了口气,那笑容,依旧温和,只是……不再是父亲面对女儿那样的味道,而是,平等且友善的态度。
他带着这样的笑意,“准备说了吗?”
轻顿半秒,平和的目光,看过去。
“……说,什么?”朱秀荣的面孔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