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凛无聊地翘着长长的尾巴，“你就真的不肯喂我精气吗。”

她尚且年幼，虽因青丘的天赋，化一副花容月貌的容颜很是容易，但要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简单……古语有云，“狐狸尾巴藏不住”，指的就是青丘这族化人时藏尾的难度。

不过问题不大，听前辈说，现在的人类，接受面广的很，别说露个尾巴，便是连耳朵也一并显现，他们也往往不会被惊吓，有的甚至还更兴奋了……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源竹醉低头测着数值，“用有限的生命，去追寻无限的知识，本来就很艰难了……何必还给自己找麻烦？”

“可他们说你做的这些东西没用诶！”

凛说的是前些日子闯进来的人类。

源竹醉虽是嫡长子，可古族中，终究是要看人的价值的，樱岛阶级严酷，古族更是如此，可下克上的文化也存在着……源竹醉并非唯一的嫡脉，他还有一个妹妹，极其优秀的妹妹。

源家的历史上，女性家主并非不存在，时至今日，因为大少爷的不务正业，继承家业已经成了笑话，反倒次女如日中天，幕僚成群，源竹醉一心搞科研，虽无与之争夺的想法，可一个团体的行为，往往不会由领袖决定……纵使次女无有想法，也很难管住某些下属的行为。

前些日子被强行破开门，已是这阵子最严重的事了——尽管之后亲妹妹亲自登门道歉，可连源竹醉的实验室都被强开了门，之后，怎么不保证更加严重呢？

源竹醉可不蠢，相反，他是绝顶聪明的人，搞研究这条路上，没有给蠢材留下的位置。

只是不在意罢了。

“无所谓。”源竹醉道，“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没关系。”凛竖起大拇指，连尾巴也“歘”一下绷得笔直，像个毛茸茸的冲天辫，“我相信你！”

她望着源竹醉，眼睛闪亮。

源竹醉测量的手顿了一下，而后继续。

面上，似是多了些笑意。

“放弃吧。”他道，“再恭维我也不会给你精气吃的。”

“诶——怎么这样————”

满满的失落，连尾巴也耷拉下来。

……你还真是为了精气说的啊。

源竹醉心中飘过了这样的话。

他撇过头，看向身姿婀娜的小狐狸——这是大少爷第一次在实验中扭头。

“饿了不会订外卖吗？”源竹醉道，“狐狸都是杂食动物吗？”

“咳。”小狐狸低头数蚂蚁，“没钱了。”

“嗯？”源竹醉皱眉，拿过手机，“怎么可能？我每月的资金至少有一千万吧……那群人连购置实验材料的钱都不提供了？”

他望着手机屏幕上知名的氪金手游，以及界面上豪华的角色装备，表情缓缓凝重。

诡异的沉默充斥了实验室，只有窗台上被标记了观察标签的不知名植物缓缓晃动着叶子。

◇

于是源家的成员很惊奇地发现，自家大少爷竟然开始出现在食堂了——他甚至还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身无异味的衣服，长发很有艺术气息地披散着，帅得跟某某知名艺术家似的。

有人认为这是大少爷被前些日子族中某些人的行为激怒，终于决定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也有人说这是二小姐终于取得了源家大权，今日便要将这无能大少扫地出门……

二小姐本人甚至还亲自来了一趟，很严肃也很认真地询问了一番源竹醉有没有接过权力的想法，如果有，她定当全力辅佐，助兄长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嗯，这话是认真的。

但源竹醉真的只是过来吃饭的……

再怎么自闭的青少年，也会在金钱的匮乏下，出现在父母的餐桌上……

……一只狐狸精把自己全部的伙食费拿去氪金了，这种话，死都说不出来啊。

“诶，怎么还是这些啊……”狐狸精很失落，“我还以为终于能吃到精气了呢……”

“……你以为是因为谁啊！”源竹醉难得在非实验状态下吼道，“吃完麻溜滚屋里看电视去！”

他顿了下，补充一句：

“禁止触碰一切电子游戏！”

◇

“啧……”源竹醉自语，“要从四百多种材料里找出唯一普适性材料吗……有点麻烦。”

“试试这个？”凛随手点了一个白色的块状物，“总感觉闻起来很像……”

“每一种材料都要经过很复杂的计算的……你以为是十连抽吗？靠运气就行？”源竹醉都气笑了，“看你的电视去。”

“……哦。”

耷拉着耳朵走了。

十分钟后，源竹醉“咚”地一声踹开了自己的房门——里面是被吓得缩在角落抱头蹲防的小狐狸。

“等等等等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我会刷碗铺床的我很有用……”

“你是怎么找到的？”源竹醉打断道。

“……诶？”

“我问你是怎么一次找到普适性材料的？”

“这，这个……”凛终于反应了过来，“就……闻着感觉很合适……”

“我测试了气味的谱系，两者没有任何相称的数据。”源竹醉的语速快得像是机关枪，“所以你究竟是怎么闻到的？”

“……就，那种感觉啊。”小狐狸很迷茫。

大眼瞪小眼。

“感觉？”男人问。

“感觉。”狐狸答。

空气陷入宁静，只有电视屏幕直播着一周一集的动漫。

◇

“凛，闻下这个材料。”

“哦哦。”停顿，“这个材料适合……这个？”她指向一张草稿纸上画的图纹。

“嗯，果然适配……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