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这么顺利,弄得白吟都不好意思玩点类似“公布某某食物是皇家特供,平民禁止食用,然后派亲戚在黑市开了几家面向平民的专卖店”的骚操作了。
其实,真要说的话,他这样的营销方式,什么游戏都能火的,若单纯只是为了丰富下妖都群众的娱乐方式,大可以公布“农场主和农奴的战争”,简称“斗地主”的玩法……比起三国杀这种规则繁多的游戏,斗地主规则简单,经久不衰,不论怎么看,都更适合妖都的环境。
但白吟做事,往往讲究“力用于势,而非于事”。
别看妖都现在朝人间界派个妖,艰难之极,稍有不对,别说原路遣返,被拿去糊墙都有可能,但这种限制,就像答应和你住一个房间的女孩子的大腿,总会慢慢打开的。
妖和人的交流,是大势所趋,而妖的三观和人的三观,鲜明得令人发指,冲突得又是显而易见,若真想交流,总要彼此适应,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凹凸才能闹出人命,击剑最多闹出人命。
推行这个游戏,只不过是一步闲棋,这是一种“文化入侵”,在之后,这种入侵会更多——这当然是经过螭同意的,妖皇大人在这方面很好说话,或许是因为她对此并不敏感。
……或许是,她也在怀念,自己还是“朱秀荣”的日子。
不论如何,这都是只有白吟才知道的事,饭店里闲谈这二位,自是了解不到的,就像井底的青蛙,很难看到整片星空。
熊三条就“三国杀”和“擂台”的事儿,和掌柜聊了半个时辰,边吃边谈,兴致大发时,还灌口美酒。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掌柜摆摆手,“兄弟,我那边还要忙……”
“诶诶,请去请去。”熊三条摆手,“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恰逢此时,那旁边一群大汉突然嚷嚷,“我去如厕,有没有兄弟代替下?”
条哥摸摸胡须,端着酒,晃晃悠悠走着,一张熊脸凑过去,“老哥,带我成不成?怎么个玩法?”
“成,当然成。”拿牌的其中一个牛哥道,“不过,咱们这有点点小彩头……”
“懂,输了请兄弟一碗酒。”熊三条嘿嘿笑着,“刚才打旁边听的。”
“好好,规矩懂么?”
熊三条眨吧眼:“这……这还有规矩?”
他心道,玩个游戏还能跟混帮派一样?窥视大嫂就得受三刀六洞?
“笑话,无规矩不成方圆。”牛哥摆手,“么事么事,玩几局就懂,起牌起牌……啧,这设定的有问题,这雌性怎的比老子的勇猛武将厉害这么多,绝对有问题……”
旁边那妖来了一句:“你这话找蜂后说上一遍,我包你一年的酒钱。”
“不去,太不值当,那群蜂族的疯婆子,毒针练着心窝,动不动拼命,不值不值……”
另一位又是幽幽一句:“蚁后也不是行。”
牛哥一滞,拍桌而起,“恁特娘故意找茬是吧?这牌打不打吧。”
对面嗤笑:“你要是好好打,咱肯定打啊。”
于是剑拔弩张,草木萧萧杀机一片……要放在人类的画风,接下来的剧情就该进到武打戏了。
但在妖都,这种口角甚至算不上“冲突”,所以半分钟后,大家又继续打牌了……
熊三条笑笑,没有说话。
“说起来,街上打群架的熊瞎子是不是少了?”
“都在擂台上打呢!诶,可惜了,错过了好戏。”
“想看就去旁边看呗,最近台上天天打,白天杀夜里揍,十二时辰不间断,你夜尿过去溜一圈,都能看到俩汉子对削……杀,到你。”
“闪了……我觉着吧,不在街上打也好,省得伤到街上的崽子,打打牌不好吗?”
“说的跟你以前没打过似的……另外你这厮怎的又有闪?”
“你刀太慢了,杀不着也能怨我?”
“淦,咱俩出去练练?”
“怕你?打完去擂台!”
于是店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对,他们是青蛙,井底的青蛙。
可青蛙也是看得到天空的,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片天空,他们不知道星辰变换,不知道是月黑风高还是月明星稀,这不是他们可以知道的事。
——可他们至少知道,太阳升起时,天空会变成什么样子。
妖都之师 : NO.43 武道宗师孔夫子
专心干活的时间,就像放假的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
距白吟来到妖都,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龙螭依旧是没有出来见面的想法,反正白吟是没见到……
其实倒也不是真要龙螭跟他一样,整天坐在政务厅,从早批到晚,吃个饭都要喂(真的那种喂,公主殿下很乐意代劳),毕竟她就算这样做了也没啥用……
但再摸鱼的妖皇,也是妖皇,位置在那里,公信力在那里,总有些事,顶头上司不出面,总管根本做不成的。
倒不是信任问题,龙螭对白吟是绝对信任的,问题是,孙策对周瑜还是绝对信任的呢,珠联璧合有没有,文武双全有没有,当时整个江东只分三种女生,一种是暗恋周瑜的,一种是暗恋孙策的,最后一种是读以他俩为主角的龙阳类型的话本的……
这两个关系够近了吧?可你让周瑜处理下他嫂子大乔最近的夫妻感情问题试试?
你看他敢插手吗……
这要真敢插手,怕不是敢直接插手了。
白吟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情况,妖都内有个叫“妖祀”的建筑物,里面供奉着历代妖皇的“印记”,算是祖坟之类的地儿,但现在这妖祀挡了白吟一个相当重要的政令,什么措施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龙螭的点头。
可她就是不出现啊……这玩意儿可比大嫂的情感问题敏感多了。
“还没有螭的消息?”白吟拿着份奏折,口吻难得有些无奈,“她真要躲完五年不成?”
睚眦摇摇头,心说为什么找不到你心里没数吗……
“啧……”白吟拍拍额头,“真就一点机会都不留啊。”他稍偏头,望着身旁一沓堆积的奏折,这些都是被他分类出来的,没法自己做主的政务,“就不怕我直接引狼入室,篡妖都大权吗……”
“喂,这话我不能当没听到啊。”睚眦道,“主君对你这么信任,你就这么对她?”
“这不是开玩笑么,真是的,一点幽默细菌都没有。”白吟撇嘴,“我跟螭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还真能利用政令埋下暗桩,引渡人间界的书籍进行文化入侵,再收买几个野心家呐喊助威,时机一至,改天换地?这不闲得蛋疼吗……”
……睚眦完全不想接这话,甚至想从后槽牙抽剑砍人,永绝后患。
想想也是,换你见白头巾大胡子的某组织老大开类似“我还能真让人开着飞机去撞大厦吗”的玩笑,你听你也麻。
当然,睚眦也就想想,她是不会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