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答应她回来后给她带只烧鸡,然后就放行了。”
“……”
爱情都是意外,烧鸡才是真爱是吧?
白吟说:“说起来,我怎么没在资料上看到过嫂子的名字?”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夏国人的观念中,从古至今,夫妻都是一体的,譬如有一人拽到到记在了史书上,那么即便是微言大义的史书,往往也会在写他的时候额外提一句“xx年娶xx为妻”。
要知道,这可是史书,史书一句话,万载春与秋,就这都能挤出一句话来,写一个未必有什么本事,就算有,也很难上史书的妇人,观念可见一斑。
当然,如果那位太太叫黄月英,那就当我没说吧。
受这种风格影响,对策局记载一些档案时,也会把妻子记上去,譬如方希,这种整个对策局历史上都不一定有那么一个的局长,等他仙去,上面肯定写“有方姓名希者,少聪慧,性本风流,有妻xxx,xxx,xxx”,然后下面写一大串名字……
甚至于,因为白吟师娘也有不少厉害人物,也值得记下来,所以还会单列一章,到时候,极可能会顺道把他们几个全部记一下,再然后,方希的列传就成了对策局史上最长最奇葩的一本……
说不定,编撰者还会随便找一句鬼知道局长啥时候扯得淡,记在资料末尾,做以总结,删减后印在对策局内部的教科书上,并要求背诵,遂引无数后人痛骂……毕竟真特么长。
以白吟的记忆力,他说资料中没有,那就绝对没有。
“呵……她啊。”念长歌望向远方,“四十多岁的时候,去世了,积劳成疾……是我要求别记录的。”
他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白吟:“想知道一些资料上没发生过的事么?”
白吟说:“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句话,她离开时,对我说的话。”念长歌幽幽道,“她说,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要记得休息啊。”
白吟没有说话。
只有残余的话语,在晚夜回荡。
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在一个离妖都很远很远的地方,有温柔女子低声诉说,有钢铁的男人无声垂泪。
“所以你看,男人就是这种生物。”念长歌笑笑,“总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其实她什么都是懂的,知道你为家为国,知道你义之不悔,譬如我在对策局忙得头重脚轻的时候,就从未想让她知道什么……但她还是知道,什么都知道。”
“所以她不会劝我,让我别那么顾国,让我别那么劳累,或者让我别再坚持,因为她知道我是不会放弃的,咬碎牙齿也不会放弃,很多事我没法做,因为我是能力者,不是科学家,但我既然是能力者,我就一定要让这片生我的土地……君临天下。”
“您做到了。”白吟用了“您”。
“嗯。”念长歌没有谦虚,只是平淡地回复,“我做到了。”
话语中,带着欣然。
“这就是我的故事。”他说,“属于‘念长歌’生前的故事,我试着去了解过‘英灵’这种存在,也让道君那孩子解析过。”
“不论英灵这种设定,原先是什么,但至少在我们的世界,所谓英灵,是信仰之力的流通,就像是一些神明,关于这个,你可以去问方希,神明这个东西,他比较熟。”
“而流通的前提,就是‘英灵’自身的性质……最重要的是,需要是‘神’或是‘英雄’。”
念长歌调侃道:“我肯定不是神,这么看来,我以前居然还是个英雄。”
“镇疆土,辟群狼,九死无悔,身死神存。”白吟说,“如果这样都算不上英雄,史书未免也太苛刻了,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
“不,白吟,我不是想和你炫耀或者想要你的认可的,我只是在和你说些话,一些必须要说的话。”念长歌说,“我的意思是,以前的我是英雄,但英雄念长歌已经死去了,英雄有英雄的命运,英灵也有英灵的命运。”
白吟问:“将金子埋进灰烬,然后重新捡起来,它就不是金子了吗?”
“你果然不懂。”
“那你可以直说。”
“不不不,如果你问过方希,你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说人话。”
念长歌笑得很肆然,哪有什么英雄的气概,反倒像个混迹风月的浪子。
“之所以这样,除了有【见神】这个能力的原因外,还有一点……我很喜欢看到你们绞尽脑汁去思考我说的话,结果毫无头绪,只能在某个关键点突然恍然大悟。”念长歌哈哈大笑,“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想自己也试试?”
白吟虚着眼:“我现在只想把你踢下去。”
“嗨,别那么暴脾气,阿希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就让你体会一次而已……喂,你真踢啊,这是房顶啊,我出手了啊,我跟你讲我要是真出手我自己都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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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因一个众所周知的理由,今天就一更。
妖都之师 : NO.98 承(1)我可以付钱……
龙宫,白吟敲着键盘的手指节飞快,一张又一张的文件从打印机中吐出来,像是蓝鲸钻出海面吐出几十米高的水流。
龙螭雷厉风行地走了进来:“叫我什么事?”
白吟却没急着回答问题,而是说:“你又去杀妖了。”
“对,他们在骂你,而且骂的很难听。”龙螭说,“所以我杀了他们。”
“我说过,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但你也说,绝对的暴力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白吟抬起头,龙螭便也笔直地看向他,两道目光算是挥出的剑刃。
男人的目光很无奈,但另一方的目光却只有坚定,仔细观察下,竟能从中看出几分委屈的味道。
她是妖皇,皇不会为臣民的误解感到委屈,龙螭不是那样的性格,在她看来,上位者本身就是要被民众误解的,且一直误解下去,她只要做好她该做的事就够了。
——她之所以委屈,是因为连白吟都不认可这种行为。
是啊,她怎么能不委屈呢?她分明为了他才愤怒的啊,可如果连他自己都不认可她这种行为,那她能怎么办呢?
甚至无话可说。
距离谣言四起已经过了三周的时间,名为初秋的少女缓缓长大再长开,变得成熟又饱满,让见证着的枝树情不自禁褪下了叶片,铺上满地的黄色。
谣言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中心者越是沉默,来得便越是凶猛,就像缓缓沸腾的海啸,直到将整艘船吞噬,变成海底的尸骨。
一开始的时候,白吟还能安抚下濒临暴走的妖皇大人,对她说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但随着时间的推进,她便愈加暴躁,龙这种生物,和猫是不一样的,猫生气时最多炸毛,或者多挠几下人,但龙对“珍宝”这种东西的看重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
所谓珍宝,就是“珍贵的宝物”,对龙来说,珍宝未必就要是可以躺在上面的黄金,或是传承多么久远的法宝,还可以是某个人,极其重要的人。
很显然,不论从龙螭的主观上,还是从妖都这边的客观上,白吟都称得上“珍宝”二字,是可以被说是“千金易得,贤才难求”的,遍数整个妖都都未必找得到的,最珍贵的宝物。
就像某最近突然被改了果实的名字,以至于被迫背锅的不知名海贼王的那句话:“海贼绝不会放弃宝物,而船员就是船长珍贵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