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并不在乎奥托的反应，她一语不发，等待着奥托的下文。

关于支援奥托，其实逆熵内部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异议。毕竟说到底，奥托和逆熵之间，也确实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是爱迪生等人的生命。

这样的仇恨，除非有一方倒下，否则绝不会终止。

对于她们这样的人而言，说什么放下仇恨，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在爱因斯坦这样的天才的人生中，她们需要在乎的东西本就不多，绝大多数东西，都可以依靠她们的天资去攫取，或者在漫长的时光中寻得答案。也因此，她们对自己在乎的东西，自然也会更加重视。

北美支部是她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所以那些曾经的挚友，她们的性命，唯有用奥托的生命来洗刷仇恨。

懂得该做什么，这是科学家的本能。

懂得想做什么，这是身为一个朋友该有的觉悟。

奥托也不觉得尴尬，他耸耸肩，状似随意地问道：“我并不觉得这所谓的第一道防线有所作用。这毕竟是一位正牌律者，我们对崩坏的手段决计不可能超过祂。而且瓦尔特的能力在失去了【律者核心】之后，已经大幅度倒退了，我并不觉得他还有继续参加这场战斗的必要。”

瓦尔特伸手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就像奥托所说的那样，他确实不应该参与这场战斗。

如果祂真的是第二律者，祂绝不会放过瓦尔特，毕竟在第二次崩坏中，给祂带来最多麻烦的，不是奥托，也不是齐格飞，而是瓦尔特。

瓦尔特参与进来，他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示警而已，可这要冒着死亡的风险，这是奥托无法接受的。

他并不是对瓦尔特的死亡有什么想法，但是逆熵的高层很多都因为奥托而死，如果瓦尔特也死在天命总部，即使是爱因斯坦，恐怕也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

这是没有必要的，也是奥托不想承担的责任。

瓦尔特当然要死，但那也应该是奥托大人亲自动手。如果死在律者手中，却要自己来背锅，奥托不能答应。

想到这里，奥托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爱因斯坦。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爱因斯坦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但瓦尔特还是来了，这说明，这其中还有别的问题。

爱因斯坦看向了瓦尔特：“如你所见，盟主大人。很显然，奥托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致，如果你还坚持这个计划，我就只能拜托奥托主教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瓦尔特没有坚持，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爱因斯坦微微叹了口气。

瓦尔特当了太久的英雄，让他闲下来，承认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用处这个事实，确实让他难以接受。

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纯粹的人类，在这个世界就是没有什么活路。

瓦尔特失去了【律者核心】之后，虽然算不上实力尽失，但是已经不足以参与到这种程度的大战之中了。

哪怕是真正的S级女武神，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也会有死亡的危险，更何况是失去了【律者核心】的瓦尔特。

爱因斯坦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她并没有直接的拒绝瓦尔特。

因为她觉得，相比较自己，奥托是一个更加合适的选择。

以她对奥托的认知，这个人绝对不会吝于揭穿瓦尔特虚弱的现状。

与其自己去当这个恶人，倒不如让奥托来干。

奥托并没有让她失望，虽然话语并不算尖酸刻薄，但是他的话显然对瓦尔特更加有用一点。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对律者小姐行动的一点猜测了。”爱因斯坦不再纠结于瓦尔特，继续说道，“卡莲的问题就不提了，如果她想要对你下手，有几个条件是绕不过去的。”

“浮空岛的防御反击系统，S级女武神，以及主教大人自己埋藏的底牌。”

“防御反击系统并不难对付，但也并不会很好处理。如果我没有记错，天命总部外围的防御系统本身就是为了防备审判级崩坏兽。哪怕是一名正真的律者，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也需要一点时间吧？”

“恐怕并不需要，”奥托摊开手，“那只狐狸的来历，也许你们并不了解，她曾经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天才而已，后来因为得到了【崩坏结晶】才变成了如今的拟似律者。”

“那个【崩坏结晶】，封印了上个纪元的侵蚀律者的意识。”

爱因斯坦沉默思考，片刻后方才问道：“逆熵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不过主教大人在这个时候提起她，也就是说侵蚀律者的力量可以轻易解决天命的防御反击系统是吗？”

“是的，祂可以轻易操纵人类的科技武器，天命的防御反击系统虽然强大，但其实也只是模仿上个纪元的成果而已。连他们都无法抵抗侵蚀律者，我想天命暂时也无法抵挡。”

这么说来，防御反击系统不是就废了吗？

爱因斯坦想到，但随后她意识到了一件更加严重的事情：“等一下，如果她真的有这个能力。如果我没记错，主教大人如今的存在方式，好像也是依靠机械吧。”

奥托长生的方式确实是一种隐秘，但他只是一个人类，这点事毫无疑问的。

没有【律者核心】这样的奇特造物，人类是无法活过五百年这么漫长的数字的。

奥托如今的身体，已经是一具液态魂钢了。

爱因斯坦知道的更多，这位主教大人，好像是把自己的记忆记录在一台机器上，当这具身体被毁灭之后，中央电脑就会把记忆传输进另一具早就准备好的身体之中。

这就是奥托长生的秘密。

这样的复活方式，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别说是刺杀他了，光是击败奥托，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魂钢身体，【虚空万藏】，······

这位主教大人的强大毋庸置疑，而且他还能复活。

但是这样的手段，对于侵蚀律者来说，很明显是没什么用处的。

无论奥托的手段有多么神奇，说到底也还是依靠科技才能达成。而这位侵蚀律者，完全是现代科技的克星。

这么一来，如果奥托失败了，恐怕他不会有复活的机会了。

“这个律者，有办法提前解决吗？”爱因斯坦询问道。

随机她便摇了摇头。

是她失虑了，事关奥托的生死，如果有办法，恐怕他早就动手了，哪里需要自己提醒。

“侵蚀律者，和八重樱的关系如何？”

“共生。”奥托解释道，“两者共同生存，掌握同一具身体。”

“那么······”爱因斯坦想到了八重樱。

她觉得，八重樱还是可以争取的。如果能够把八重樱争取到人类阵营，无论那位侵蚀律者有多么强大，祂也发挥不出力量。

“现在恐怕不是了，”奥托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们那位第二律者小姐，有多么谨慎多疑你是知道的。如果我是她，我绝不会保留八重樱的人类意识。毕竟相比较一个可能翻反叛的人类，无疑律者才是祂真正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