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之中，灰蛇沉默地站在王座之前，像是在沉思些什么。
这里曾经是某个人的居所，尽管不曾亲眼见过那一切，但灰蛇知道，这里曾经无比辉煌。
因为，那是一个文明残存的光辉。
来自前文明的圣贤将知识传授给这个时代的杰出者，他们通晓一切，为了人类的未来殚精竭虑。
有了这些知识，人类文明几乎是飞跃式的进步。尽管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圣贤们暂时放弃了传承，反而决意帮助人类开启新的文明，但他们对人类文明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这里，曾经是世界的中心。
然而在亚瑟王的那个时代，两位圣贤决裂了。
最终的结果，灰蛇不得而知。但可以知道的，就是一位圣贤消失隐匿，另一位圣贤长眠于量子之海，不得出路。
时隔数百年，灰蛇再一次偶然中重新和那位圣贤取得了联系，并且获知了究竟应该如何帮助圣贤脱离困境。
在这个世界上，他应该是唯一一个知晓圣贤伟力的人。所以他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圣贤，哪怕祂的计划，需要无数人为此牺牲。
灰蛇长久沉默，目光执着地注视着王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里是圣贤曾经生活的地方，出于尊敬，他没有在这里修改过什么，唯一的外来物，大概就是他本人以及手中的火把了。
半晌，他熄灭了火把，转身离开了这里。
在这段时间中，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渡鸦，雷电芽衣那边的准备如何了。”灰蛇嘶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现在并不知道，渡鸦其实已经背叛了世界蛇。
在雷电芽衣加入世界蛇之后，他已经开始准备拯救那位迷失在量子之海中的尊主大人。
这些准备非常繁琐，哪怕灰蛇早就开始准备了，哪怕灰蛇已经得到了一位律者的帮助，他所要准备的东西，仍旧一场麻烦。
但对灰蛇来说，这件事并不算什么。他背靠世界蛇，那些能够用钱来解决的东西，无非是花费一些时间，对灰蛇来说不成问题。
至于那些钱也无法解决的事情，世界蛇自然也有手段准备齐全。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位律者小姐的想法。
想要拯救凯文，必须得到雷电芽衣的全力配合。如果没有一位律者的鼎立配和，哪怕凯文在量子之海内部提供帮助，也还是缺少了些东西。
“雷电芽衣的状态很好。”渡鸦淡淡地说道，“而且祂也愿意帮助我们实现拯救尊主的任务。”
“祂需要什么。”灰蛇询问道。
没有无缘无故的友善，更何况，虽然不是直接推动了第三次崩坏，但世界蛇在那次行动中的表现也称不上正派。
灰蛇并不相信雷电芽衣的忠诚。
渡鸦当然明白这一点。
这时候不是雷电芽衣想要什么，而是祂必须要点什么，否则灰蛇自己就很难安心。
像是灰蛇这种人，你和他谈感情，他又不会相信。反倒是如果你对他有所求，他才能够安下心来。
切实的利益纠葛，才能让他相信雷电芽衣。
渡鸦早有准备。
要说雷电芽衣，祂自己当然对灰蛇没什么需求。但这并不重要，反正渡鸦自己可以胡编乱造。
“雷电芽衣的资料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渡鸦随意地说道，“很明显，我们只能够从雷电龙马和可可利亚这两方面下手。”
“这两个人，一个是祂的父亲。另一个，算是祂的半个仇人。”渡鸦停顿一下，继续说道，“祂自己肯定是没有本事去找到这两个人的，但我们世界蛇有这个能力。世界蛇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天命，但是单论情报能力，我们应该不输天命。”
“仇恨和亲情？”灰蛇点点头，“这倒是很有用的两个东西。”
仇恨和感情，对于凡人来说，这确实是非常有效的诱惑手段。
但是以为已经升格成为律者的存在，真的还会在乎这种东西吗？
灰蛇不能确定。
有用肯定是有用的，但是能够起多大的用处，这就很难说了。
所以他继续说道：“这只是推测，我需要更加更加准确的情报。”
渡鸦耸耸肩：“没问题，反正祂就在训练室，我去找祂问一下好了。”
嗯，既然你想知道祂需要什么，那我就去问一下好了。
灰蛇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怎么会有人选择当面询问这种问题？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
等等，这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吗？
灰蛇下意识地有些怀疑，渡鸦坦荡和随意的态度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
可是不应该啊！像是这么直白地询问，真的会有用吗？
他刚想继续追问，但渡鸦已经挂断了通讯。
没办法不急迫啊！
渡鸦当然知道灰蛇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提前掐断了通讯。
关于说服雷电芽衣这件事，她当然很有信心。可是这种事情该怎么跟灰蛇说呢？
总不能说，老大，我背叛你了！雷电芽衣和我都已经投奔到另一个老大手下了。所以我们休戚与共，我当然有把握说服祂了！
这种话，就算是渡鸦这种性子，也说不出来啊。
可这就是事实。
第三律者想要什么，渡鸦又不是祂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祂的想法。可自己老大需要祂，祂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拒绝。
雷电芽衣会加入世界蛇，本身就是因为洛书的安排。当洛书需要祂的时候，祂没理由会拒绝的。
思及至此，渡鸦不在考虑如何应对自己的前上司。
反正是前上司了，这一次过后，这个家伙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应该是不需要在管他了。
训练室内，雷电芽衣收刀而立，长出一口气，然后沉默地看着手中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