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食指轻轻地点在了圣痕之上。

希儿微微闭紧了双眸，像是在逃避即到来的疼痛一般。

当洛书的食指缓缓收回的时候，猩红色的圣痕贴在她的指尖，就像是某种拙劣的贴图一样。

“好了。”洛书点点头，宣布本次手术圆满完成。

希儿张开了湛蓝色的眸子，脸上尽是萌逼。

嗯，就这？这就完啦？

没有疼痛，也没有什么奇特的感觉，除了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出体外，希儿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

“关于你体内的崩坏能，如果失去了圣痕，你的身体未必能很好地负担这种重担，所以我顺手帮你抽出了体内的崩坏能。”洛书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不不不，我不是在想这个。”希儿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我只是想问，难道所谓的圣痕移植手术，就是这种东西吗？”

女孩伸出手，像是在形容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

但洛书可以理解。

于是她敲了敲希儿的头：“所以你想要什么？深入骨髓的疼痛？还是全身乏力的奇特感觉？”

她没好气地捏了捏少女的脸颊：“想什么呢你！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圣痕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到我呢？”

希儿下意识地握住了洛书的手，阻止她的行动，然后苦着一张笑脸求饶。

“好了，事情就到这里了哦，剩下的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了。”洛书抽出了右手，拍了拍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的布洛妮娅。

“请您吩咐。“钻石头小萝莉冷着张脸，严肃地回应道。

“希儿失去了圣痕，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和她无关了。”洛书随意地说道，“我也通知了你们两位的家长，很快她就会过来接你们，那么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们。”

希儿和布洛妮娅同时看向了洛书。

“你知道希儿喜欢你吗？”洛书饶有兴致地问道。

“知道。”布洛妮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希儿吗？”洛书继续问道。

“喜欢。”少女的回答还是这么简短。

但希儿的反应就不是这样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掌，脸上撑起了一朵朵的嫣红色的浮云。

布洛妮娅没有松手。

“是大人的那种喜欢吗？”洛书第三次询问。

这一次布洛妮娅摇了摇头，回答的仍旧干脆利落：“我不知道。”

洛书笑眯眯地说道：“那就这样吧，别的话就不多说了，祝你们百年好合哦。”

面色通红的希儿刚要说些什么，洛书已经招来了贝拉，然后飞速离去。

布洛妮娅沉默地看着远去的洛书，直到贝纳勒斯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天际，她才低下头，看向了面色通红的希儿。

她微微叹了口气，对洛书的警惕更加浓重了。

明明是夺走了别人的东西，却又能用几句话把别人骗得这么开心，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就这么让洛书走了，这并不是布洛妮娅的想法。

布洛妮娅研究洛书很久了，从第三次崩坏之后，她就在研究洛书的行事准则，结果发现，虽然这个人多少有些神经质，但是她很重视契约。

如果把她对希儿的请求当作一场交易，那么这场交易本身就是希儿单方面的付出。

换句话说，洛书在“亏欠”希儿。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布洛妮娅本来打算让希儿向洛书索要一样东西。

希儿失去的力量。

尽管这是死之律者的力量，驾驭这种力量的希儿必然受到众多的敌视。

但布洛妮娅明白，这种敌视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曾经两次失去希儿，在命运面前一败涂地，从那之后她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面对命运时的无力。

她曾经有机会夺回希儿，如果她足够强大，但当时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少女，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这是崩坏和人类决战的最后时刻，在这个时刻失去了力量，绝对是最悲惨的事情。

所以布洛妮娅才会希望希儿向洛书寻求某样东西，某样足以庇护她安全的东西。

但希儿的表现打断了她的想法。

“希儿，你······”布洛妮娅欲言又止。

哪怕洛书在重视契约，如果希儿自己都不想要什么，她也不会非要给啊。

她还是觉得，希儿不该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

但希儿抬起了头，眸子一片清亮。

“布洛妮娅姐姐，希儿觉得，没必要向洛书姐姐索要这种东西。”希儿轻声道，“洛书姐姐的目的是摧毁整个人类社会，无论她许诺我什么，她都不会改变这个目的的。”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布洛妮娅已经明白了。

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整个人类社会，光是索要自己的平安，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真的有人可以在一个人的地球上孤独求生吗？

那有什么意义呢？

布洛妮娅手指微微紧握，指节有些发白。

希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微笑着说道：“布洛妮娅姐姐，和我一起看海吧？”

“好。”

少女沉默片刻，低声应道。

这就是，凡人在面对命运时的无力感吗？

第三次了呢。

布洛妮娅低下头，希儿的微笑让她的内心越发的暴躁，但她什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