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Kiana的表情，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她当时是真的怀疑，计划的破产究竟是因为被人抓住了马脚，还是因为洛书自己有了新的想法，已经不想按照原先的计划走下去了。

但是她并没有提出质疑，因为洛书明显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也不打算干涉洛书的决定。

无论如何，洛书虽然有些神经质，但至少不傻。

她总不会把自己给逼进绝路，如此，自己照做便是。

但洛书又告诉她，我这边暂时没有事情需要你去做，不过你最近表现很好，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当然，洛书的原话并不是这样，但是她的话多少有些拖沓，于是Kiana自己总结成了这么简短的一道讯息。

她对洛书的礼物还是有些期待的，倒不是说期待礼物有多贵重，主要是送礼的这个人，让她很重视。

只是她也没想到，洛书所谓的礼物，居然会是自己的那位早已故去的母亲，塞西莉亚·沙尼亚特。

尽管知道洛书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达成复活这种奇特的事情，但是Kiana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母亲会复活。

毕竟残酷一些，Kiana自己也清楚，塞西莉亚的结局有多残酷。

说是死无全尸，也并不夸张。

在崩坏能裂变弹的攻击下，强行以圣血催动【黑渊白花】，拯救了半个西伯利亚地区的无辜者。

随后更是张开了屏障，庇护了齐格飞和洛书的上一个身体。

这些事情，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她都未必能够承受，更别说是当是早就遭受重伤的她。

而如果没有尸体，圣痕的传承自然更加无从谈起。

没有这种承载了灵魂的奇特造物，即使是洛书，也无法达成另类的复活。

但是没想到，洛书居然还是成功了。

她倒没有质疑洛书，毕竟在她眼中，洛书能够做到什么样的事情，那都是理所当然地，而且洛书也没有必要欺骗她。

“洛书姐姐告诉我说，暂时不需要我继续潜伏在天命了，所以要把我调回来。不过最近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所以暂时也没什么安排。”Kiana说到，“好吧，她说她要送我一份礼物。”

说了半天没到点子上的Kiana决定单刀直入。

塞西莉亚眉头微挑，心下有些猜测。

说是不需要Kiana继续潜伏，所以暂时调回来。可是Kiana这样的身份，只要她有一次不在记录的消失，奥托就不会再信任她了。

所谓的暂时，明显就是不在需要Kiana潜伏在天命了。

塞西莉亚自然知晓这一点，而且祂也明白，这是洛书的好意。

无论洛书多有信心，有一个潜伏在天命的暗桩，行事总要多几分选择。

洛书选择把Kiana叫回来，并非是因为她真的不需要Kiana"S级女武神"的身份，只是为了保护Kiana的安全，所以直接放弃了这个身份。

只是洛书的好意，塞西莉亚觉得，自己应该领这个情。

不止是塞西莉亚，其实Kiana也是这样想的。

她自己就是天命阴影中最强大的那一个，自然也清楚间谍的重要性。洛书为了她的安全让她放弃这个身份，她并不怎么认同，因为相比较自己的生命，她更加想杀死奥托。

潜伏当然危险了，尤其是她已经走到了S级女武神的层次，尤其她的老大还是奥托这样的怪物。

但是无论怎样危险，只要能够杀死奥托，她都甘之如饴。

但是，她也确实感谢洛书的选择。

再怎么说，她也无法抗拒一个把自己的生命看的如此重要的人的关心。

有一件事情，其实一直以来，洛书一直以为，是自己再利用Kiana，但是Kiana并不厌恶洛书。

在洛书出现以前，Kiana一直觉得，报仇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了。

虽然她真的真的很想杀死奥托，可是就像奥托曾经告诉过她的一样“这个世界上想杀死我的人很多，现在的你，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他就这么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什么样的人才会招致如此多的嫉恨呢？年幼的Kiana不懂，后来她觉得，大概就是奥托这样的人吧。

哪怕你明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但是你同样无法否认，他永远是正确的。

这种正确不是站在一时一地，而是站在整个人类的大局上。

好比齐格飞突兀的爆发，他可以利用崩坏兽的力量去击败第二律者，未来也未必不会因为这份力量堕入崩坏，屠龙之人，最终难免变成恶龙。

现在他可以击败第二律者，如果有一天，当最坏的时刻到来，而且他反水了，人类该怎么办？

没什么说的，只能提前杀掉他。

他的力量并非无可取代，但他的危险却是实实在在的。

站在整个人类的角度，奥托从不出错。

在他过去的数百年中，他这个万恶之人理所当然地背负了无数人的怨恨。

这些人哪怕是死，也要从奥托身上啃下一块肉，因为他们确确实实地仇恨着奥托。

可那又怎么样？时至今日，领导天命对抗崩坏的是奥托，为人类争取到了如此巨大优势的也是奥托。

他固然继承了前人的传承，可并非是每一个继承者，都能够做的想奥托一样出色。

可Kiana并不是圣人。

她知晓奥托做的事情虽不正义，但却足够正确。

她清楚，人类的未来确实掌握在奥托手中，一旦奥托死亡了，那么人类真的就救不回来了。

她知道，所以她还是要杀死奥托。

因为奥托并不正义。

这么说多少有些虚假，那么便直白一点，因为他伤害了Kiana。

洛书从来没有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

哪怕你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哪怕你是正确之人，可是我受伤了，我就是要找你报仇。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洛书信奉这样的道理，Kiana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