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砸墙的每一下动作，她闻到的异味越来越浓。

“哐！”随着最后用力的一锤，木制的墙壁终于无法承受，被打出了一个缺口，里面的内容物暴露了出来——那是一个脸色苍白得像死人的男子，肢体扭曲得折叠在一起，蜷缩在小小的空间里。

随着墙壁被砸穿，男人的眼睛睁开了。

“金田真村！”围着的东城组成员们被吓得连连后退，从后腰拿出枪械戒备了起来。

曾原雄大狠狠地吐了口沫，拿出手枪上膛，大声疾呼：“玛德，原来真是你小子搞鬼！你死前我敢把你胃剖开拿走钱，你死后我还怕你不成。”

“钱？钱......钱啊！都是我的！”金田真村被刺激到了，在一众惊骇的眼光中，用被暴力折断了的手脚撑起身子，像是爬行的蜘蛛一般一跃而起，“把我的钱还回来！”

“呯呯呯！”所有人都不假思索地开枪，来自柯尔特M1911的.45子弹纷纷击中目标。空中跃起的金田真村，被具有强大停止作用的子弹硬生生阻断了去势，掉落在地，却仍然没有死去，还在地上哀嚎。

“吵死了！”曾原雄大面目狰狞，踏前一步，对着他的头颅连射到弹夹打空为止，“你就算活过来，我大不了再杀你一次！”

雪之下雪乃在旁边防备，但金田真村没有再爬起来，哀嚎声也消失了，她不由脸色古怪。

金田真村体内流出的血已经蔓延到主卧室所在的每个人脚上，引得他们骂骂咧咧的。

就这？说好的BOSS大战呢？...不对！这血量不对劲。

人体内的血量有多少？雪之下雪乃并不知道，但她明白一个死去的人是不可能流出那么多鲜血。没等她示警，地上的鲜血就化作了淡淡的红雾，将整个主卧室给彻底遮盖住了。

本来只有数十平方米的卧室，被诡异的力量拉伸了空间，一切色调褪去，变成了如同地下洞窟那时的观景。

而倒下的金田真村，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身体膨胀了起来。他的脚拉长变粗，手臂化做了兽爪，垂下到地面，无意识地抓挠着留下了道道痕迹。

最骇人的是他那膨胀的肚子裂开了一道口子，两个人头钻了出来，吐出了近两米长的舌头，一左一右地缠上了两个东城组的成员。

“怪物啊！放手！HANASE!”被卷起来的成员惊恐地用M1911拼命地枪击着近在咫尺的舌头，却只是把它们打得生痛，完全没有放下来的迹象。

“【脚踵名为魔剑赛吉尔】！”两道清冷的光刃应声而来，切断了那青绿色的舌头，伴随着猩血飞溅，金田真村腹内的两个人头发出阵阵惨叫。

金田真村那浮肿得不成人形的脸发出了一阵叹息：“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和我融为一体呢？”

“你看看她们，是多么的快乐啊。”金田真村用锋利的兽爪抚摸着从腹部钻出的两个人头，它们享受地蹭了蹭兽爪，“我的妻子是我的，我的女儿是我的，在我家里的你们，不应该都是我的吗！”

“闭嘴！邪魔外道！”

“我曾原雄大，被贴上了极道分子的标签。”拿出手枪，换上弹夹。

“我放高利贷，引诱还不起钱的人出卖身体，还收保护费。”上膛，瞄准。

“但就算是我这样屑的人，也知道什么叫令人作呕的邪恶。杀害妻女，吞食他们的你，比青蛙的小便还要下流！”曾原雄大一口气打光了子弹，但只听到了一阵阵闷响，完全不起作用。

“咕哈哈哈哈，这就是逼死我的极道嘛？简直连挠痒痒都不如！”金田真村，不，怪物旁若无人，它用锋利的爪子在身上划着血痕，小腹处的人头们的伤口也痊愈了，它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别挣扎了，还是乖乖地成为我肚子里的收藏品吧。”

曾原雄大比了一个中指，无声地比了个嘴型：“智障！”

嗯？似乎有什么不对？

怪物那混沌的脑子刚刚升起念头，就感觉到脑后有着致命的威胁直冲而来。

“咕吼吼吼吼！”没有时间思考，怪物用力地向后挥动长长的兽爪。

“太晚了！【诱惑王子的魔之奥蒂尔】！”

没有一丝的空隙，身后偷袭而来的人影化作数道幻影，锋利的刀刃化作天罗地网席卷而来。但最后的本能警觉还是救了它一名，逃过了被枭首的命运。取而代之的是两只兽爪被削飞，后脑勺也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雪之下雪乃，嫌弃地挥动高跟利刃，甩去沾上的绿色腥血，她并没有完全换上英灵武装，只是将高跟利刃和膝盖尖刺显现出来，如同战场上的女武神一般威风凛凛。

“人类真是不会吸取教训，丑鬼人渣差不多时候退场了！”

二十二、砍掉

人渣化成的怪物哀哀痛吼，腹部的舌头狠狠地向后甩去。

雪之下雪乃脚尖轻点，踏着回旋的舞步，优雅地避开了它的反击。

她冷冷地看着怪物。

啊，真像，这种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的恶臭味，把自己的家人当作是支配的【财产】，表面上的好丈夫、好父亲，不过是对【财产】的日常保养而已。

为了自己的地位与财富，随时可以用合适的代价交易出去。

这种人渣，雪之下见得太多了。但她从没有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家伙。

之前闲聊时，曾原雄大都在奇怪这个家伙是如何瞒过东城组的盯梢，把家人送走的。

没想到的是金田真村根本没有送走家人，而是直接和她俩【融为一体】了。

“真是丑陋至极，这个样子也好，这种人渣行为也好！死吧！死吧！死吧！”

怒火燃起，雪之下雪乃不再迟疑。她双足一点，魔力沸腾起来，在腰间隐约化作白色的裙摆，如同扑腾而起，从湖面飞起的天鹅。

“好美...”东城组的成员眼睛发直，虽然她头上依然戴着奇怪的防毒面具，但那芭蕾舞者般优雅的战斗身姿着实令人沉迷，就连怪物也愣住了数秒。等到它反应过来，那锋利的高跟利刃已经在面前。

下劈——怪物勉强侧过身子，躲开了致命伤，它咆哮着反击，用腹部的两个头颅爆射出舌头，想要将雪之下雪乃如同糖葫芦一般贯穿起来。

横踢——柔韧的腰肢发力，雪之下雪乃就像是预读到怪物的想法，没等站稳就旋身横扫，锐利的脚刃就如同热刀切黄油，轻易地切开了两根舌头。

膝撞——只是稍稍后退一步蓄力，雪之下雪乃如离弦之箭，膝盖上的尖刺已经刺向了怪物的胸膛。膝盖的尖刺毫无阻碍，洞穿了怪物厚实的表皮。

怪物痛吼，将嘴巴张开了270度，狠狠地咬向了雪之下雪乃。

“还想吃？到地狱去反省吧！【灼烧肺腑的塞壬】！”

轰。怪物的伤口处魔力爆发，直接将它击退，从那长长的尖刺上退出来。它张合着嘴巴，想要发出声音，但那魔力如同食人内脏的海妖，已经将体内撕裂得千疮百孔。它只来得说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我的东西不给我...”

“无知、愚蠢、丑陋。”她毫无怜悯之意，只是旋身挥去脏血，就像辩才天女般一曲舞罢，优雅退场。

雪之下雪乃的心脏跳得飞快，看着那怪物躺在地上，再无动作，慢慢地死去，让她开始回味起来刚刚的那种感觉。

刀刃撕裂血肉的感觉，对方被重创的痛吼，以及丑陋之物彻底死去的轻松感，这一切都让她着迷。魔力像是涌动的江河在体内流淌，整个人都要轻飘飘地飞起来一样。

她开始理解梅尔特莉莉丝为何如此喜欢虐杀敌人。

震动。

东城组成员正在惊慌的时候，所处的空间如同镜子一样布满了裂痕。伴随着巨大的响声与强烈的震动，红雾退去，黑白覆上彩色，他们又回到了那个陈旧而落满灰尘的主卧房间。

地上的怪物在回到现实的瞬间，化作了一摊黑色的灰尘。雪之下雪乃并没有贸然地收起武装，她用高跟利刃在地上拨弄了一下。

那堆灰散发着微弱的紫色光芒，隐约有着魔力的反应，而灰尘之中，露出了一个古怪的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