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洛修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反对意见,这也让劳拉感觉到,或许洛修也并不介意自己隔三差五的去找他,而当这种感觉成为了习惯,每一次的见面的间隔,也在那若有若无的‘习惯’中,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久。
以至于最长的一次,明明都在圣乔治大教堂中,劳拉几乎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和洛修见面聊天,喝下午茶,甚至是讨论关于自己身上或者身边发生的人或事。
劳拉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份渐渐好像不被自己在意的亲情,所以她立刻跑到了洛修那里,然而,洛修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的面容,会笑着摸着自己的脑袋,尽管温暖,但劳拉却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子,明明自己很在意,但是洛修,自己的父亲,却总是用这种笑容敷衍着自己似得,当然劳拉自己不会知道,叛逆期的少女一旦钻了牛角尖,到底会有多么夸张。
少女心中掩藏的情感,洛修不是没有感觉,或者自己的本意只不过是为了观察异种能量会在这个孩子身上绽放出怎样的花朵,可时间的长河还是让洛修与这个女孩之间,产生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连锁。
可你并不能指望一个从来没有生养过孩子的,独自一人的‘父亲’,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去将这渐渐疏远的感情聚拢,刨除身上的所有元素,洛修,这个似乎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无所不能的男人,不过只是一个笨拙的父亲罢了。
整整十七年的时间,洛修一直停留在这个本不应该让他驻足如此之久的地方,单纯的只是为了一个女孩儿,她称呼自己为父亲,或哭或笑,她喜欢从自己身后悄悄走来,揽过自己的脖子,轻靠在自己的肩后。
只是这份突然横亘在洛修身前的这份情感,注定会有尽头,要说为什么的话……
“你长大了呢……”
右脚踏在窗台上,侧坐的洛修任由月光映照在脸上,微风轻拂,将窗帘微微卷起,注视着那个沉浸在睡梦当中的女孩,洛修轻笑着说道。
风,依旧微凉,可窗台上却已经不见了人影,而梦中的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起,微唇轻启。
“父亲——”
当第二天,劳拉史都华轻车熟路的走过庭院的大道,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庭院中的长椅,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时,眉眼低垂,因为她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只是个梦而已,不过一天不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当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劳拉再也没能从那个长椅上看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时,她好像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她找遍了整个宅邸,找遍了整个圣乔治大教堂,甚至连周边的大街小巷都翻来倒去的搜索过了,可是,依然找不到。
“找,给我去找!!!找不到就给我滚出去!!!”
她自从担任必要之恶教会领导者一职后,首次大发雷霆,也第一次让修士修女们见到了那个端庄淑女狂怒的宛如女王的另一面。
明明发动了整个第零圣堂区的人手,却依旧一无所获,劳拉史都华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主动去了解过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从前,那个男人的现在,以及那个男人的未来。
那个男人的一切,她从来都是心安理得的去接受,去挥霍,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坐在长椅上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木偶,不吃不喝,金色的长发也不像往常璀璨耀眼,连续三天的时间,她都想要在这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长椅上,找回那失去的温暖和一成不变的笑容,可是她找不到。
当收到消息,本应卧病在床的贾斯汀大主教撑着拐杖出现在劳拉史都华的面前,那个形容枯槁的女孩终于控制不住,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
“他……他不要我了……”
看着在自己身下重新变回那个青涩女孩的劳拉,贾斯汀大主教张了张嘴,控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再度咽了回去。
因为他不再像十七年前那般无知的认为,洛修只不过是一个自高自大自负的在野魔术师,整整十七年的时间,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整整十七年的时间,他亲眼见证那个没入劳拉体内的能量体究竟给劳拉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
“你就把它当做是神明的赐福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