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看见那些燃烧的尸体，眉头一皱，觉得这样放着总不好，万一吓到过路的小孩子就不好了，就算没有吓到小孩，吓到过路的猫猫狗狗也是不道德的。

于是又指了指那些燃烧的尸体：“这些——”

“——皮城守卫会来善后，你放心。”凯特琳似乎是踩到了他的想法。

“......那行，我先回去了，如果问出了什么，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李维司说道：“我是相信你的，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凯特琳掏出设计精巧的手铐正要将皮克拷上，但瞅了眼他那已经变形的双手，便又收了回去。

随后听到李维司的话，浅蓝色的眸子盯了他两秒，点点头：“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李维司微微颔首，正要离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把钱存到黄道地库了，你随时可以来代你朋友收取她的租金。”

“不急。”凯特琳说道，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随你，不打扰你们工作，我先告辞了。”

李维司不置可否，他正了正头上的高顶礼帽，心中想着或许可以给自己准备几身便装，漫步离开街巷，不像是刚刚杀死十几个人的样子，反倒有着饭后溜达的闲适。

蔚凑到凯特琳身边，用手肘捅了捅她的纤腰。

“小妞，他说什么朋友？那房子不是你的吗？”

凯特琳此时正望着李维司的背影，修长挺直的脊背与那身沉肃的正装相得益彰。

在这条街巷那零星的、略显昏暗的炼金街灯下，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像是一位刚刚表演完精彩戏剧的艺术大师翩翩退场。

与之相比，那些穿着艳丽的所谓皮尔特沃夫绅士们就像是插着鸡毛到处炫耀的小丑。

她一直很讨厌那些所谓的上流绅士，不过人总是要妥协的，她因为身份和职位，有时候也不得不出席一些上流宴会之类的。

每当那时候，就会有一群狂蜂浪蝶围着她转，但没有一个真心的，全都想着身体、家产、地位，像是烦人的苍蝇，关键她还不能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

凯特琳向往皮尔特沃夫郊外的森林，她喜欢打猎时那种自由的感觉。

自然会暂时切断文明社会所带来的束缚，但同时她又爱着皮尔特沃夫这座进步之城，为了这座城市的秩序，她甘愿生活在束缚之中。

因此她很羡慕李维司这样随性的人，优雅且不被所谓名利束缚，有着自己的一套观念，行事果决，听从自我，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贵族。

他走在黑暗里，像是光明的舞者。她这样想到。

“别看啦，已经走远啦。”蔚一只手搂住凯特琳的略显瘦削的香肩：“我知道，这是你的计谋对不对？”

凯特琳回过神来，瞥了她一眼：“什么计谋？你在想什么？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原因很复杂，你不懂就别问，多做事少说话！”

她翻了翻白眼，心中想着，虽然华生是很帅，行事作风也带着独特的魅力，但自己身上的责任很重，精力都拿去破案了，哪有心情谈恋爱。

“遵命~小妞警长。”蔚立正敬了个礼，姿势标准，只是这样标准的姿势出现在她身上却带着一股讽刺感。

凯特琳看了她一眼，浅蓝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蔚，表情严肃。

“我知道，工作。呵呵，我去搬那些尸体。”蔚摇头晃脑地摆着一双海克斯科技动力拳套去搬尸体。

要换其他人来说这些话，不管他是哪儿来的大官或者什么大家族的人，蔚的应对方法通通都是一拳头招呼上去，但对凯特琳得换套行事作风。

蔚虽然浑不吝却也只好歹，凯特琳对自己有救命、提携的恩情，要不是她自己现在还在监狱的泥潭里淹着呢，哪儿能成为现在这样风光的条子咳，警察！

能在把皮尔特沃夫这座闪闪发光的进步之城踩在脚下、让所有人高看自己，出人头地，这是是从小在祖安地沟黑巷子里长大的蔚原先就有的梦想。

后来达成了一些目标，梦想便多了一些——带上自己的妹妹爆爆一起去皮尔特沃夫出人头地。

她要让全城的人都不再蔑视自己。

现在实现了一半，多亏了凯特琳，蔚明白自己的敌人不是皮尔特沃夫，而是不法之徒——比如皮尔特沃夫那些表面光鲜暗地里坏事做尽的大家族，当然，祖安地沟里的敌人也不少。

总之自己成为了所有人都敬畏的皮城执法者，她知道自己和凯

特琳不是那些大家族的爪牙耳目，她们维护的是法律。

蔚对此很感激，但这还不能代表自己在皮尔特沃夫扎下了根。

她想努努力，咬咬牙，争取早日买上皮尔特沃夫富人区额，贝克街吧，不行裁缝区也行，只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就行。

自己可以一边攒钱买房一边找爆爆，最好刚好能买房的时候就找到那个暴躁的小丫头。

为此蔚不止一次诅咒皮尔特沃夫的房价暴跌——虽然一次也没应验过就是了。

蔚接近那些燃烧中的尸体后，下意识地露出嫌恶的表情，右手扇了扇风，啐了一口：“呸，这股味儿真恶心，这下我起码三天吃不下烤肉了——你得补偿我，这算工伤。”

“你想说什么？”凯特琳有些无语。

“得加钱！”

-------------------------------------

李维司离开那片阴暗街巷后，跟随人流汇入边境市场的中央。

这边繁华不逊于之前在皮尔特沃夫看到的发条步行街，但一路上周遭那些由废弃钢铁和玻璃组成的冰冷老旧的建筑，那些周围穿着鱼龙混杂的人群，那些神色狠戾的帮派成员都不断提醒李维司这里已经接近祖安了。

祖安与皮尔特沃夫之间有着明显的区别，这两座城市有着各自不同的特点，并且你永远不会认错祖安风格。

李维司一边往回走，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建筑和环境。

这边的天空像是永远灰蒙蒙一般，看不见任何星体。

一些地方的交错层叠、腐蚀老化的排烟管网中泄露出各色烟尘，将炼金街灯的光线过滤成诡异的颜色，在这些组成建筑主体之一的有色玻璃之间交叉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