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管是误会还是别的什么，李维司都不准备放过他，这样一个接受了虚空力量的人迟早会被虚空吞噬自我沦为其傀儡，为了防止以后他失控伤害更多人，还是现在就除掉的好。

“你想知道什么？”扎维尔修士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身形迅速恢复原样，坚毅方正的脸上是极其虚弱的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光头滑下，其上青筋暴露。

“卢克西还活着？他在哪儿？”

“三天前我确实在皮尔特河边遇到名叫卢克西的怪人，我接受了他那个神秘教派的力量——它能让光荣进化提早到来。”

“暗裔的走狗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的神被暗裔关押起来了，有一个穿着灰色带兜帽长袍的人是其爪牙走狗，会四处猎杀那个神的信徒和得到祂力量赐福的人。”

“啧，赐福？”

“你难道没发现身体的异变吗？”

扎维尔修士高昂着头颅：“对选择光荣进化道路的我们来说，无论是怎样的肉体，最终都是要舍弃的。”

“舍弃？你以为虚空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

当年的艾卡西亚人也是这样自以为是。李维司嘲讽地冷笑道。

“连天神战士的灵魂都无法抵御其侵蚀，你觉得你比天神战士的意志更强大？还是说你觉得光荣进化的终极目标是连灵魂也一起舍弃？”

“呵，何其傲慢，何其愚蠢。”

扎维尔修士皱眉想要说些什么，李维司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下一刻，那灰雾包裹的指尖绽放出一束贯穿扎维尔修士心脏的太阳射线。

这位追求光荣进化的修士重重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畸变的躯体逐渐燃烧起来，耳边回响着最后的话语。

“你要感谢我，在虚空没有彻底吞噬你之前让你得以解脱。至少，你还有一部分灵魂有机会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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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的窗边，卡蜜尔开始有些相信哈基姆回来了，或者说，她的内心希望这是真的。

他们在数年前分别时的最后一次谈话中也没有讲明白怎样联系彼此是最好的方式。

虽然李维司明确告诉自己，哈基姆或许已经死了，但从扎维尔修士嘴里获得的情报却又真真切切的好像是他又回到了皮尔特沃夫。

她从地上捡起干枯的手指，放回到那堆贡物里。

如果哈基姆真的回来了......老实讲，一想到这种可能卡蜜尔就有些生气。

他居然要像一个普通的学工那样请愿——比起阿比诺家里的工匠，哈基姆跟他们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他到底在想什么？卡蜜尔心中有些不忿地想着，同时透过礼拜堂窗户上的三角形与菱形窗棂观察着街边的阿芙耶。

一阵窸窣的刮擦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虽然很轻，但比老鼠的动静大。

卡蜜尔感到胸口的海克斯水晶警醒地开始震动，于是转过身，准备迎接危险。

黑暗中，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

“你是她吗？”她问道。

卡蜜尔微微眯起眼睛看过去，从礼拜堂门口的暗角外走进来一个小女孩，最多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你是灰夫人吗？”她又问了一遍。

随着她靠近，海克斯水晶缓和下来，温和的蓝色光线照亮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平凡孩子的脸，苍白且病态，眼窝下凹，脸颊瘦削，完全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可爱，反而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一只手里抱着一捆东西，裹在纱布里，与礼拜堂房间墙角那成堆的贡物一模一样。

小女孩跟阿比盖尔一样喜欢穿黑裙子，只是一只袖子空荡荡的。

卡蜜尔不排斥俯视别人，但还是半跪下来，眼睛与她平齐，然后轻柔地铁门，指尖放出的水晶能量打在金属表面上激起了电弧。

小女孩盯着她的腿，光滑的锋刃上映出跳动的火花，棕色的大眼睛里倒映着孤光。

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把腿献给了进化日吗？”

卡蜜尔注视着小女孩没说话，很久以前的进化日，自己献出的不是双腿或者别的肢体，而是某些更重要的东西。

她沉思片刻，脸上不带微笑。

“是我选择

的。”卡蜜尔平静地说道：“因为它们更好用。”

女孩点点头，青蓝色的光渐渐变暗，但仍然能看到她紧紧抱着贡物的手指上，蛛网一般地爬着黑色的静脉。

在城里的这一块地方，很少会有这么小的孩子染上病疫。光荣进化经常会收留这些病人，他们把割除坏死的血肉看作是通过技术来改变人生及其信仰的关键。

“扎维尔修士说他找到了办法，我快好了。”她主动地说。

“确实。”卡蜜尔点点头，表示赞同扎维尔修士的话。

但在卡蜜尔看来，照看她的医师没有尽责。

她的两只手臂都不应该留下的。

可以想象，外科医生肯定会说自己是出于善意，但只是为了掩饰拿着手术刀时心里的胆怯而已。

拖延下去对这女孩没有半点好处，如果她不尽快截肢，那些蛛丝状的血管就会蔓延到心脏，最终把它变成一块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