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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节 第四十八章 滚滚黄沙，浩浩王城（三）

维考拉的声音逐渐嘈杂了，眼中的光芒也越发耀眼，距他离去之后，有多久了？

卡莎下意识看了眼太阳的方位，已经是往西方落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发呆有这么久了吗？

于是抿了抿丹唇，轻盈地跳下窗框，穿好长袍，将早就收拾好的行囊背起，最后看了一眼这生活了有一个多月的房间。

我真的要抛下李维司独自逃跑？卡莎心中不断回荡着这个问题，她不知道答案，又或许答案早在李维司说出这个请求的瞬间就已经出现了。

她平复了一下内心，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房间。

这栋小楼承载了她这数年来最美好的记忆，将成为她的珍藏，如果以后又变成自己一个人的话，感到寂寞的时候便可以拿出来咀嚼一下，没什么用，不过足以让空虚的精神感到饱足。

炽烈的光芒通过窗户投射进来，卡莎微微眯起眼睛，以往这个时候是该把遮阳的篷布给挂上去。

是在催我出发了吗？

卡莎抿了抿小嘴，等一会，再等一会儿，她颇有些孩子气的恋家感，漫无目的地在每个房间逛了一遍，偶尔触摸门边、墙壁。

下楼，不知怎么的，来到了李维司的房间，东西大都搬走了，只剩下之前添置的一些桌椅家具，意外的是床上铺着的柔软毛毯没有带走。

大概是觉得毛毯带着沉重费事吧——毕竟是二米多长宽的毛毯。

她很少来这个房间，佐伊来的时候比较多一些，自己则一般是在楼上，哪怕是李维司教自己皮尔特沃夫语言时一般也是在自己房间。

她很喜欢学习皮尔特沃夫语言的时光，倒不是这门语言有多美丽，单纯只为与李维司独处感到欣喜。

一般是在下午，太阳正烈的时候，挂上篷布，耀眼灼热的金光变成柔和的淡黄色光芒，在桌上摆一碗冰块，可以消暑也可以吃掉。

李维司拿着自己写的笔记教一些语法，自己之前坐的比较远，后来他说了一下，就小心翼翼地紧挨过去。

当然凑这么近是会感到热一些，他大概也感觉到有些怪异，但或许是因为他让自己坐过来的，也没说什么。

于是自己便可以悄悄地、甚至于偷偷摸摸地享受靠近他的时间，可以感受他的温度、闻到他的气味、听到他的心跳......偶尔还可以触碰一下。

了解同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卡莎经常会在自己也感到古怪的时候这样想，于是便心安理得了，无视掉内心深处的自我审视。

她收回发散的思维，目光在李维司房间内打量过，心中冒出一个疑问，他在这个房间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她非常好奇地想知道他在其他时间都做了什么，但对自己想要了解他的动机其实并不明确。

卡莎的视线随着窗边拖进来的太阳光影，落在柔软的毛毯上，心中出现一个想法，大概是觉得这样做不对，白皙的脸涌上一阵嫣红。

不由自主地左顾右盼，哪怕她知道这里不可能有什么人，但这能让她更安心一些。

放下行囊，她先是坐在床边触摸一下，然后一翻身，躺了上去。

脑子里有些混乱，还有做坏事的刺激感。

他就是在这里休息的，会平躺或者侧卧，还留有他身上的气味，我与他的身影在某种意义上重合了。

卡莎心中意识到这件事，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毛毯，那种刺激感就变得尤为强烈，心中被什么东西横冲直撞地撞散了许多思绪，大脑一片空白。

这样迷迷乎乎不知道过了多久——倒不是在睡觉，而是单纯在胡思乱想。

让她回过神来的是夜晚的温度骤降，虚空肤甲在她的肌肤上流动，传来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非常轻微的针刺感，它在提醒她该生火了——虚空不喜欢温度太低的地方。

她起身看向窗外，一轮趋圆的明月投下清冷的皎色，冷却了热烈的维考拉，卡莎默默起身，提起行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大概是觉得丢掉可惜，她将

李维司床上的毛毯也带上了——这张毛毯非常值钱，当时李维司是花了两枚金币买的。

离开小楼，行过洒满月光的维考拉废弃巷道，等到走进主街道的时候，属于维考拉的热情又扑面而来。

这时候街上还有不少人，灯火通明，这样的光景要到后半夜才会消停，卡莎戴上兜帽，如同独行于众人之外的幽魂，路过众多街区，传过中央的废弃神庙，来到维考拉北门。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走了很远了吧。卡莎站在破败的城门洞边眺望西方，拿出李维司给自己的指南针和地图，借着城墙边上的火堆辨别前进方向。

为了防止卡莎走丢迷路，李维司是给她准备有地图和指南针的，怎么用指南针也是教了的。

甚至于为了避免缺水，教给她的第一枚符文就是霜冻符文，她可以凭借这些用具轻易抵达卑尔居恩。

辨别方向后，她开始往前走，直到维考拉远远落在身后，直到那属于文明的声音重新消散，直到那种游走于文明边缘的孤寂重新包围自己。

身边是呼啸冰冷的夜风、沙砾、月色与群星，对于卡莎来说，这些才是最为熟悉的东西。

她停下了脚步，心中莫名回想起虚空吞噬家乡后的自己，被人们抛弃，浑浑噩噩地在地底的废墟中寻找食物，等待那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和只存在记忆中的人。

被人抛弃的感觉并不好受，而李维司要去面对的是暗裔，比雷克塞更为恐怖疯狂的存在，如果他落败了......

卡莎微微低头，沉默下来，大概几分钟后，虚空肤甲已经得知她内心深处的决断，有些恐慌地蠕动起来，给她带来强烈的针刺感以图能阻止她这种自毁的想法。

卡莎瞥了一眼手上开始轻微蠕动的虚空肤甲，精神力将它强压下去，踏着清冷月华,毅然转向西方。

父亲没有抛弃我，而我也不会抛弃任何人。

包括你，李维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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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大约有一个月左右，失落的恕瑞玛帝国王城边缘开始出现许许多多的人。

大多是探险家或者捞偏门的寻宝人，如此多的人自然也会召来那些如同沙漠鬣狗般的强盗团，一支二百多人的骆驼队在其中并不特别引人注意，只有那些强盗团会看过去一眼——这是有价值的抢掠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