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长安五年.

仲夏,初九.

周瑜定计诛杀蔡瑁,张允的消息传到了南郡,南阳等地.

这让风头无两,欲前往长安述职的蒋干,宛若晴天霹雳一般,陷入天塌地陷之中.

从未想到.

自己的一番劝说之行.

竟然成了别人手中的利刃,挥刀斩去北凉军的水师之路.

刺史府中.

典韦冲入大堂,面色古怪道:“阎将,蒋干来了!”

“子翼”

阎川疑惑道:“他没回长安述职”

典韦摇了摇头,解释道:“听说走到蔡阳了,又折返回来,现在背负荆条跪在刺史府前请罪!”

贾诩眉头狂跳道:“阎将,你前两日让他前往长安述职,就是为了避免这一幕吧,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决绝,竟然从蔡阳折回负荆请罪!”

“是!”

阎川抿了口茶.

这一世,庞统已经在他身边了.

蒋干也没必要第二次前往江东大营,也不会出现铁索连舟的事情,自然不必留在荆州.

从胆略,从对平荆州民心的功绩上衡量,经过贾诩,荀攸,徐庶,庞统等人商议,他称得上主客司郎中一职,自然不存在什么大罪,何来负荆“阎将!”

典韦再度叫道.

阎川无奈道:“卸去荆条,带他进来吧!”

“喏!”

典韦应喝一声.

时间不长.

蒋干带着渗出鲜血的衣物踏入大堂,通的一声跪在地上,羞愤道:“阎将,臣没能说服周公瑾归降,竟然反被他以离间计蒙蔽了双眼,害死水师统帅,臣今日恳请阎将赐罪!”

“咕咚!”

阎川抿了口茶,淡淡道:“你的功绩是由吏部,兵部共同计算,经过门下省审核,孤自然会相信三省六部的文书,他们说你有功,那便是有功,孤执政的官吏只需归天跪地跪父母,你起来吧!”

“阎将!”

蒋干眼眶通红,恨声道:“臣愿再往江东!”

“不可............!”

贾诩,荀攸登时反驳道.

阎川沉声道:“周瑜既然知道你是说客,若是再去江东恐怕有去无回!”

“阎将!”

“两位先生!”

蒋干笃定道:“正因为被洞悉,加上他们主动散播消息,此去江东不会有大碍,反而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此行若是不能成大事,臣岂有资格位列朝堂!”

“这!”

荀攸心中一跳.

不是他看不起蒋干.

或许,蒋干是一个名士,一个辩论家,可他不是谋士.

明眼人都知道,他若此去江东,恐怕还是会被周瑜等人算计啊!“臣请缨!”

蒋干再度躬身决然道.

贾诩摇了摇头,沉声道:“阎将,让他去吧,名士有名士的气节,他这是要用自己还北凉一个清白,不然世人会以为阎将不明好恶,杀害归降之人!”

“嗯!”

阎川点了点头.

“臣告退!”

蒋干松了口气,躬身退出大堂.

荀攸看着堂外,苦笑道:“这人还真是有些意思!”

“咕咚!”

阎川抿了口茶,淡淡道:“史阿,你亲自走一趟江东,不论如何也要护住他的性命,终究是孤借他之手而安了荆州民心,振了大汉律!”

史阿疑惑道:“臣去江东,那荆州如何处理”

阎川摆了摆手,淡笑道:“估计蒋干去江东也用不了多久!”

“喏!”

史阿应喝一声.

这一天.

蒋干带着生死两半之心,再度驾驭孤舟前往江东.

而阎川也带着贾诩,荀攸前往云梦泽的大营,将荆州彻底交给法正治理.

一日后,蒋干初至江东大营,就被四周的斥候捕捉起来,押送到了帅帐之中.

“子翼啊!”

帅帐中,周瑜痛心疾首道:“我待你如兄弟,你就这样窃取我江东密报,害死了蔡瑁与张允,而今你还敢前来江东大营,莫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哼!”

黄盖,鲁肃等人冷哼不已.

蒋干苦涩一笑,说道:“公瑾,往日之事就勿要在提了,本以为能说服你投靠北凉,而今阎将因为蔡瑁,张允之死大怒,将我驱逐出了北凉,永生不在录取为官,今日只是前来投靠罢了,你利用我,难道还想杀我不成”

“额!”

周瑜微微一怔.

鲁肃,黄盖等人也如鲠在喉.

他们利用蒋干杀了蔡瑁,张允,也算是坑了他一手.

若是在杀害被驱逐出北凉的蒋干,那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啊!周瑜面色复杂道:“将蒋子翼带人后山草庐,只要他不出后山,不必限制其行踪!”

“喏!”

四周侍从应道.

直至蒋干被带离.

鲁肃才恍然大悟道:“大都督,蒋子翼不愧是辩论之才,开口就将我们置于不仁不义之地,把他论为一个凄惨弱小的!”

周瑜自嘲道:“先囚一囚他,好试试到底阎川驱逐了!”

“那我们”

鲁肃疑惑道.

周瑜目光深邃道:“先关着,等我想好破敌之策再说,主公不日将到大营之中,那时我们便前往赤壁,阎川在云梦泽练兵,我们就在赤壁江岸练军,我倒想看看所谓的甘宁有什么本事!”

“喏!”

鲁肃等人应道.

深夜.

后山茅屋之中.

史阿看着神情自若的蒋干,淡笑道:“蒋郎中到是好定力,现在都被周公瑾羁押了,难道你不担心他在大战之前将你祭旗吗”

蒋干摇了摇头,解释道:“周公瑾在试探罢了,没想到大衍司主竟然也来江东了!”

“没办法!”

史阿耸了耸肩,无奈道:“阎将知道你此行不会太顺利,还有性命之威,所以派我前来护卫你的周全,如果你要是死在江东,那这一战可就麻烦了““为何”

蒋干眼中满是疑惑.

史阿摸了摸下巴,说道:“北凉还没有死过县丞之上的官吏,你要是死在江东,恐怕是整个北凉头一遭,到时候阎将或许也不在那么仁慈了!”

“仁慈”

蒋干眼中满是茫然.

阎川称得上内圣外王,但也和仁慈不挂钩吧!史阿笑道:“世间又有多少人见过北凉的战争,至少见过北凉全力出手的势力,种族,国度,早已经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了,譬如车师国,羌胡,鲜卑等等...,你现在可以想象一下江东的下场,所以阎将在克制这种情况的发生!”

“嗯”

蒋干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