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比早起的羽兽还吵,画师看着纸上被墨浸透的污迹,攥着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先生……”
“够了!再废话就把你丢河里喂鳞鱼!”
画师再也不能忍受这种纷杂,连纸笔也不顾便独自离开。
“啊,先生!您的笔,还有纸。等等我,先生,我不说话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在那个翠色的身影身边,他根本闭不住嘴。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这位先生忘记他。
就像人在晚上就会忘记中午观察的蚂蚁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那样。
时间流逝,若是寻常人家,这个点估摸着都已抱着柴火开始做饭。
“先生,该用晚膳了。”
“……”
思绪又被打断了,她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
但随后看到他送来的上好烤鱼,这份不满勉强被打消。
“先生,这只鳞兽的口感如何?这是新捞上来的鳞兽里面最大的那只,肉质比其他的都还要鲜、嫩、肥,用来烧烤最棒了。先生,昨夜的雨果真让它们的数量变多了唉。”
新捞上来的?
她才注意到,小鬼的身上有好处湿透了,想来是刚从河里上来不一会。
“一般……”
将串鱼的签子插进土里,她将注意力收回到自己的画上。
“是嘛,哎嘿。”
他摸着头笑着。
“毕竟是先生嘛,见多识广,肯定吃过很多美食吧。看来我还得再努力一点……不,再努力很多才行啊!”
小鬼倒是格外开心的样子。
似乎无论是赞扬还是打骂都不会让他那布满笑容的脸换上其他表情。
“啊,先生,有油没擦干净。您等等,我去拿手帕。”
他急匆匆的跑开了,一惊一乍的,似乎她嘴角那点鱼油是什么天灾一般。
“先生,手帕来啦!”
“唉?怎么会?没有了。”
他拿着手帕,看着那张洁白无瑕的面庞很是不解。
“你,看错了。”
“喔,可能是被火光晃到了。哎嘿,那我先去收拾一下篝火,免得引来那些野兽,还得让它们白跑一趟。”
小鬼又跑开了,似乎总是这般精力无限的样子。
不过实在是太烦人了一些。
若不是看在他献得一手好贡品的份上,她早就把这恼人的小鬼丢一边去了。
画师提起笔,笔尖落在纸上,墨将纸面浸透。
口中,似乎还有鱼的鲜味,唇齿留香。
“先生,您今夜也不休息吗?是有了新灵感吗!”
天色渐暗,小鬼又来问她是否会睡眠。
她不理会,只是执笔凝视着眼前的一株花。
雨后的花一般开的都很艳,这朵虽未开,但也是含苞待放。
“不愧是先生!我可以看先生作画吗?”
小鬼抱着他那不知都装了什么的小箱子做在一旁,口中大声夸赞着她,一副无比期待她会画些什么的模样。
“噤声。”
“喔喔,唔唔呜唔唔(先生您画吧,我不说话了)”
午时断掉的思绪忽的重新连起,让她双眸微亮,提笔、染墨、勾画,一气呵成。
一座巍峨的山峦横跨大湖,湖中有兽浮游,状如真龙,却无角。调风雨,弄云雾。
这幅画,勉强可以入眼。
但其中似乎缺了什么。
唔,周围似乎有些安静。
那小鬼,是被她的技艺惊到了么?
也是啊,毕竟,她可是大画家x……
“呼——咻——”
(;′ρ`)zzz!
“……”
收回瞥过去的眸子,她将画卷起。
果然,她就不该对这小鬼抱有太多想法。
小鬼就是小鬼,能懂什么。
她再次取出一张纸,准备画些别的东西。
“呜!先生!我有在看!我没睡着!”
身旁传来的惊呼声再次将她的思路打断。
“唉,先生您还没开始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