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轻哼一声,重新靠在椅子上。
小鬼什么身份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是皇子也好,是王侯也罢,和她一个普通的画师又有什么大关系。
只是……
如果小鬼是皇子,以后再想去看他就要困难许多了吧。
除非,他能上到那个位……
等等……
夕忽然想到了。
小鬼是皇子,却又不完全是皇子……
他二叔要做真龙才能做的事……
他父亲的遗骨埋在这里……
小鬼……他是……
夕再次看向妙笔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之色。
妙笔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
夕呆住了。
“小鬼……怎么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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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
白弋揪着赤龙的肩膀大声向他吼着。
“你要开天殛台!你忘记先帝是怎么驾崩的了吗!”
“我当然记得。”
赤龙轻呵一声。
“大兄就死在我面前,我当然记得。”
“老天不开眼,夺走了大兄的命。”
“但并不能让我感到畏惧,我甚至觉得那个所谓的老天很可笑。”
“它对我们的意志感到畏惧,它对我们的行为感到恐惧。”
“我们能消除天灾,它的力量对我们就再无神秘可言,它就再也无法让我们对它保持敬畏。”
“它在害怕,它害怕有一天,我们会超越它,然后狠狠地把它从天上揍下去。”
“因此,它夺走我们的生命,压制我们的血脉。想让我们臣服,想让我们永远也不敢反抗。”
“但我们怎么会认输!”
赤龙脑海中的那抹记忆无比清晰。
他亲眼看着兄长登上天殛台。
亲眼看着兄长举行仪式。
亲眼看着兄长倒在上面。
一如父亲、爷爷、先祖……
“大炎这十一年来的风调雨顺,就是我大兄用命换来的!大炎这数百年基业,是一个又一个真龙用命换来的!”
“我怎能不记得!”
赤龙推开白弋,将那玉盒掷于桌上。
“如今大难再临,我不去,难道要阿玺去!”
“他才十二岁!他还有更好的未来!”
“大炎可以没有我,但大炎不能没有真龙!大炎,还不至于让一个孩子拿命去堵!”
“……”
白弋咬着牙,拳头重重的捶在桌子上。
这些道理他都懂。
但……
“就不能……有别的方法么……”
“就不能……”
“我意已决。白弋,开天殛台。”
赤龙握住那个盒子,眼中毫无惧色。
“能用我一人性命,再换大炎十年繁荣,多好。”
“……好。”
白弋应下的那一刻,外面响起强硬的拒绝声。
“不好!”
“这是……”
白弋同赤龙一同看去。
少年从门外踏进来,虽面容尚且干净,但通红的双目和攥在一起的双拳却暴露了他现在的状态。
他在悲伤。
他在愤怒。
“二叔!我不同意!”
面对少年抗拒的喊声,赤龙只是微微一笑,宽大的手掌覆在少年头顶,将他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