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她这幅画与别的画不同。若是无人看时,这画的时间便永远固定在白日的某个时间点上。
若是有人看时,画的时间流速便同外面的真实世界一模一样了。
“入夜了,阿玺就留在先生这里,陪先生做个伴如何?”
“……”
白昼沉思片刻,还是同意了画师的请求。
出去了也依旧是他一人,不如留在这里和她说说话。两个人,始终好过一个人。
“那阿玺先在这里坐好,我去给阿玺拿被褥。”
因为是竹屋,所以只要铺好被褥就能席地而睡。
“先生……麻烦你了。”
白昼解去衣衫,躺在了褥子上。
“阿玺,阿玺……”
画师颤着身子从梦中惊醒。
大口的喘息几下,她环顾四周,入目所见之处,画卷堆叠成山。
然,这屋子里画再多,此刻也不如一句熟悉的问候。
“我当初……”
她坐在席子上,望着面前这堆纸沉默着。
“阿玺……”
她方才做了个梦。
她梦到她的礼物,她的阿玺,都被一个伪装成她的假货抢走了。
“都是你应得的。蠢货。”
画画的再好,也不过是一张染了墨的纸。
纸……何时比人重要了。
她竟还因此而犹豫。
若能有机会重新来过,她……绝不会放手了。
“呵……痴人说梦。”
这世界,哪处有后悔药可买?
在得知她拒绝时,小家伙,一定非常怨恨她罢。
这样的结果还能重新来过,除非有另一个她在拼命挽回。
可真人都这般惹他怨,一介假人,何德何能能将他挽回。
“……”
“阿玺,这迟来的花烛夜,如何?”
竹屋里,这虚假的画像努力承载着那份愁怨与思念。然其深其厚,她独力难支,墨水潺潺、
“虽不是她,但……不管是哪处,先生我都能保证一模一样哦。”
即便已经快被那份坚韧的思念冲击的神志不清了,画师仍旧尽力地向他表达着自己的真实。
“先生……”
揽住筋疲力竭的画师,白昼面色复杂。
亏他当年还笑话杜蘅因为一个纸片人迷了心窍。
思他方才之妄行,比之杜蘅更劣。竟然在纯粹的画里掺进了自己的颜色。
可……哪个干部经得住这样的考验啊。
“阿玺……下一次,还让先生在上面好不好。”
画师很享受在上面去看白昼的表情变化。那样子,会显得他在意的只有她。
“先生怎么做都可以。”
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射出去了,便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与其纠结这些,不如安心享受。
毕竟……一个假的,都比真的在意他,都比真的更愿意接受他。
“嗯。阿玺,真乖。”
日头渐高,猞猁在吃过早点后就来到了白昼寝殿寻他。
“殿下,日安。”
同他问过好,猞猁打量着屋子里新增的摆设。
一副挂画,摆在他对面的墙上,上面画着一片青翠的竹林。
“是幅好画。”
凯尔希夸了一句,随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在白昼身上。
“凯尔希,休息的怎么样?”
白昼很关注好友在这里的生活体验。
“除了饮食有些凉,余下之事皆是极佳的。”
“哈哈,既然如此,等下我们便去街上寻一家馆子去吃午食,凯尔希意下如何?”
宫中饮食这方面白昼也没办法,虽然他不惧毒,但其他人没办法如他这般,因此便只得从饮食安全上多多下手了。
“有劳殿下。”
猞猁意外的没有拒绝,随即便成功引来了白昼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