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到齐,  乔飞宇浅浅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昨晚没出事。”
        谢澜不置可否,  目光滑过双马尾眼下的青黑,和西装男略显焦虑的表情,开口道,  “你们昨晚见到她了吗?”
        “你什么意思?”西装男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条件反射般矢口否认,“碰上她我们今天还能活着出来吗?”
        容越溪声音不大不小,  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最气人的话,  “还是有转圜的余地嘛,  譬如情急之下答应跟怨灵做一场交易……“
        他的话成功让在场近一半的人变了脸色,西装男很清楚他们就算怀疑也不可能拿出证据,  于是朝双马尾使了个眼色,  后者眼眶积蓄泪水的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呜咽出声,
        “小哥哥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既然说好合作,遇到事情我们肯定会和大家分享的。”
        克拉伦斯很愿意见到玩家之间门互相猜忌、自相残杀的样子,站在房间门角落的阴影处津津有味地围观了许久才走过来发布任务,
        “今天的工作很简单,  给花施肥翻土,清除杂草。后花园一直是小姐最爱去的地方,请诸位务必小心,  不要毁坏或踩踏植物,否则小姐回来会生气的……”
        波浪卷面色难看,“可以选择其他任务吗?”
        老头的恶意不加掩饰,  “今天只需要做这一件事,完成就能休息。”
        众人心知没了退路,不再纠结无用之事,转而思考如何自保,倒是容越溪多问了一句,“能者多劳在这里是否适用?”
        克拉伦斯对他们二人能活到现在一事万分不解,回答时多了几分慎重和考量,“自然,勤劳的人在哪都值得称赞。”
        容越溪点了点头,“他那份我帮着做了。”
        轮椅在潮湿的泥土中寸步难行,说不定就会压到花枝造成违规,谢澜没有拒绝,默默记下这份心意。
        昨天才有一名玩家在因玫瑰花而丧命,惨烈的死状几乎在所有人心头留下阴影,他们心情沉重地领完工具,避开大块纠缠的藤蔓收割杂草。
        期间门三四名男仆搬着几大桶肥料走了过来,刺鼻的血腥味与腐臭味扑面而来,双马尾大着胆子看了一眼,里面装满了暗沉的血水,上面飘着一层不知什么东西咀嚼后剩下的人体组织和碎骨头。
        双马尾呕了一声,捂住嘴巴强忍着恶心别开视线,眼里被熏出了泪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男仆的职责类似于监工,嗓音僵硬沙哑,如同几百年没开过口那般发出指令,“施肥。”
        这种特制的肥料引发了玫瑰花丛的躁动,墨绿色的枝干肉眼可见地缓缓蠕动起来,环绕在玩家四周不断叫嚣着想要更多。
        除容越溪外,余下六名玩家两两组合,一人翻土一人舀出一勺木桶内的东西浇在地里,为了避免被花藤纠缠,简直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桶里的血水很快没了三分之一。
        谢澜敏锐觉出一丝不对,皱了皱眉问一旁木头桩子似的男仆,“如果任务完成前肥料没了怎么办?”
        男仆如设定好的程序般僵硬转动脑袋,灰白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说出的话叫人细思极恐,“没有了……可以现做。”
        文夏手一抖,险些砍到自己的脚。
        没有人想知道这几桶渣滓的原材料以及制造过程。
        谢澜适时提醒道,“计算好分量,如果最后不够可以均摊。”
        骤然减少的养料令玫瑰花丛十分不满,粗壮的藤蔓立起来时让人下意识联想到在雨林中穿行的毒蛇,顶端层叠的苍白花朵就是它们的眼睛,此时不约而同地转动方向,面朝一手引导此事的罪魁祸首,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谢澜权当看不见。
        翻地的过程并不算难,波浪卷每走一步都异常小心,她甩了甩酸痛的手腕,重新拿起锄头时脚腕忽地一凉。
        一双苍白浮肿的手从松软的泥土中伸了出来,死死抓住她的脚踝奋力将人朝地下拖去。
        好在队友就在附近,迅速将其斩断。
        谢澜目睹全过程,脑海中飞滑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朝不远处的人招了招手,“容越溪——”
        后者仿佛早就知道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悠哉悠哉地走过来挑了挑眉,“都是睡过一张床的情谊了,怎么还叫得这么生疏。”
        他一说完,谢澜明显发觉几道不同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
        双马尾朝着脚下的泥地愤愤铲了一锄头,心中直骂臭基佬。
        在命都保不住的副本里,居然有人愿意花心思谈恋爱,早知如此她也不会白费这么多眼泪,今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干涩。
        乔飞宇眼神震惊又复杂,显然没料到两人竟是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谢澜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想要我怎么称呼?”
        容越溪包袱极重,嫌弃这桶肥料把自己熏臭了,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不愿过去,“要亲近一点的,独一份的。”
        队友是该和其他人有所区分。
        谢澜笑了笑大方改口,“越溪,麻烦你帮我个忙。”
        容越溪勾了勾唇,也不问他具体内容,只管点头应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