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能说太多。

事实上。

那个年代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机会赚到钱的。

尤其是广告行业。

比如那位后来毁誉参半，更多人只记住了他炒藏獒的马教练，还有他手下的女子长跑队，九四年的八月过后，一度成为这个国家最风光，也最有商业价值的人物。

而当他在某次报告会上突然举起一个盒子，全国人民都会喝上一种名叫华夏鳖精的神奇保健品。

然后很快，一个粤省何姓商人又会以足足一千万的高价，买下它手中所谓的秘方，开发出一种叫做生命核能量的保健品。

这位何姓商人经营的企业，后世大名鼎鼎，叫做乐百氏。

九十年代中期，华国在商业上最大风口，准确形容可以叫火山口，它在保健品和食品饮料领域。

脑白金之前的脑黄金、太阳神、三株、昂力、飞龙……

一时间，仿佛全国人民都不吃饭了，就靠喝神水、吃神药活着。

其中三株首创后来大行其道的专家义诊模式，白大褂下乡，诊断全村老少都有肠胃疾病，而治疗的唯一方法，就是掏钱买三株口服液喝。

与此同时，它还在各地电视台大量购买垃圾时间广告，提出争当全国第一纳税人和振兴民族工业的企业口号。

这家口号如此响亮的公司到底有多庞大呢？

它的实际注册资本，只有三十万。

但就是这样一家小公司，因为站在了风口上，而且大行营销之道，当年度销售额过亿，第二年就冲到二十亿，几乎一力将当时如日中天的第一饮料品牌健力宝踩在脚下。

当然。

楚生没有涉足这个产业，他甚至连广告策划都没给三株口服液做过，因为楚生觉得自己当不了骗子。

………………

楚生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这倒是很符合他的习惯。

他这个人做事情一贯都是如此。

“对了，我记得你那时候帮家里买了股票认购证，那你怎么没在国内炒股啊？”

黄小厨忽然想起一件事。

当初楚生家里为了支持国家政策，可是买了不少股票认购证，随后卖掉之后也有了不少钱，竟然没有选择在国内股市炒股，这就很奇怪。

“因为我太小了啊。”

楚生随意的说道：“家里人觉得赚了那么多钱，应该带我出去见世面，而不是炒股。”

这个答案理由如此的充分，一时之间，竟然让人无法反驳。

仔细想想。

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但事实上。

楚生没说实话。

那件事之后，他在家里的话语权，是非常高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对他言听计从，根本不存在什么见世面的说法。

真正决定不炒股的人，是楚生自己。

至于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九十年代初的那几年，整个国家的股票市场处于幼稚阶段，从管理者到股民都一样。

管理者在小心谨慎摸索规则，管理体制和监督手段都极为不完善。

而股民，很疯狂。

他们习惯于一拥而上，在暴涨的指数下忽视一切风险。

以至于有人当笑话说，当时的明珠、深城，总是时不时会冒出来几个牛市入场的新人，事到临头才难以置信发问：“怎么，股市还会跌吗？”

他们同样习惯于一哄而散，割肉跑路比谁都果断。

很多明明可以下行抄底，明明就应该很快会反弹的股票，就这么被跑崩了。

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涨停、跌停，想想就知道这种疯狂有多可怕了。

其实这种幼稚的情况到十几二十年后也还依然存在，只不过程度略有363差别，过程稍微复杂罢了。

这听上去很离谱，但确实是事实。

要知道，九三年初，全国股民总数增长到了两百万，而且因为这两个月来的大好形势，新人不断涌入。

这其中有不少被老手们称为“有钱的土包子”，譬如乡镇企业家什么的，慕名而来，以为股市跟捡钱一样，兴致高昂，但实际相关知识极度缺乏。

信息获取相对困难的时候，他们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靠打听。

于是，一批顶着“股神”、“内部人员”名头的人开始活跃，轻者骗吃骗喝，骗一些分红和咨询费，重者，直接利用股市下套坑人。

这种事情，即便是在如今，也存在于国内的股票市场。

所以楚生从来都不碰国内的股市，因为他很清楚，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