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源,对不起。”康眠雪喃喃自语地说道,她相信对方能够知晓自己为何会道歉。
        她无法想象一旦自己出事,对方是否会如同当年的雍和帝一般,孤独地站在墓碑之前天夜,不饮不食,不眠不休。
        她一直觉得这天下,无半点可不知言,如今才知晓,原来她也是凡人,害怕与挚爱横亘阴阳。
        也许身在皇家,便是注定要遭受这些磨难,甚至如果在皇家付出真情,便是最为愚蠢的事情。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皇家之中才会历代出情种。
        “阿源,你说我当时劝你和父皇相认,是否做错了?”康眠雪不敢看向司徒源,她难得有些脆弱,只是望着窗外的烟雨发愣。
        此时外面的雨渐渐变小,回复到最开始的江南烟雨,顺着那一层层意,慢慢的烟雾忘记,仿佛是康眠雪越发迷茫的心情。
        司徒源沉默一下,妻子的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却是根本不需要回答。
        他对皇位并无半分眷恋,当时也的确是因为康眠雪的想法。然在与雍和帝相处之后,他才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其实一直期待着,父亲这个存在。
        他轻轻地亲吻着妻子的脸颊,以此来安慰对方。
        “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没有怨恨过他。父皇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便原谅了他。”
        司徒源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轻声地复述着
        “在她离去之后,世间再无她,偏偏又全是她。看塞北的雪是她,听江南的雨是她,饮过千山之泉是她。这世间遍地都是她,然而却又处处没有她。”
        这一句话,镜是怎样的绝望,只让人心中悲凉。
        司徒源紧紧地抱住妻子,只有怀中温热的身躯,才能够将他从当时雍和帝所描绘的地狱中拉回。
        也是从那一刻,司徒源再不恨对方,因为雍和帝带每时每刻的自我折磨着,而这便已然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他抚摸着,妻子已然带着几分隆起的腹部,轻声说道“雪儿不管是男是女,我们只要一个好吗?”
        司徒源少见的带着几分哀求,他知道这个问题,可能对康眠雪来说是从未想过的,然而他却不得不想。
        虽然雪儿的身体一向很好,但是他自小便从书上看到了,太多的女子生产如过鬼门关之言。
        也是因此,他实在难以想象,妻子将遭受怎样的痛苦。
        也许是他太过小气,可是他同样不希望太多孩子分走康眠雪的注意力。是以一个便是极好的。
        康眠雪被司徒源扣得死死的,没有办法回头望向对方的模样,这是听着对方那少有的忐忑,竟让她觉得有几分莫名的心疼。
        她有些无奈,嘴唇反复开合,好半晌带着一丝叹息地说道
        “好,就一个。”
        她没有说自己的身体很好,即便是身体不好,康眠雪也有着许多方法使得自己不会出现危险。
        实际上他本来也只是打算生一个,毕竟对她来说,能够全心全意教育的,一个已经足够。若是再多,难免厚此薄彼,如此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问题。
        一时间,夫妻二人都安静的,看着眼前的雨色。
        忽然,一抹红色从烟雨之中闪现。
        虽说不是特意,但不得不说,这么红色未免太过耀眼。康眠雪抬头看着司徒源,带着两分调笑说道“今日可真是热闹,咱们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司徒源此时也已将眼前看得清清楚楚,他面容之上显出一丝古怪。
        好半晌,才带着几分诡异说道“倒是没有想到,这小子就有这本事。”
        康眠雪笑着摇头,口中带着几分揶揄“我却是觉得对方可比你强。”
        司徒源听了这话,盯着对方半晌,忽然带着几分恶意地勾起唇角,口中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一次便让他留在扬州吧。”
        康眠雪听到这句话有些哑然失笑,她有些同情地看向雨中的红伞。
        也不知道等对方,知晓自己的这个举动,竟然会造成自己,与所思慕之人远离的结局,是否会心有不甘。
        “说起来我倒觉得眼前的景色很好看。你记不记得白蛇传里,也有一个下雨的情节?”康眠雪的话仍旧带着几分调侃,偏司徒源能清楚,其中有几味真意。
        “五皇兄这个人却是不用太担心,他虽看着有几分不着调,但是实际上是极其认真的。
        若是一时之间心血来潮,未必会做下这些。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个人对女子是避之不及的。”
        司徒源抬起下巴解释道,五皇子这一次可算是下了血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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