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瓶只是平静的说道:“修道者闻风观雨,修剑者淬剑凝意,人间匆匆来往,世人各行其是,又何必一定要通晓一切?”
梅溪雨缓缓说道:“道修不会逼迫剑修一定要修行道术,小镇里卖菜的摊贩也不会说今日我的菜很是新鲜,你必须买一些回去。侍中大人所行之事,显然不在其间。”
水在瓶挑眉看向矮桌边端坐的道人许久,而后轻声笑了笑,说道:“我不和你们道人争辩,从函谷观开始,你们是最先开始讲道理的,如果不是后来的磨剑崖太高,剑修的道理未必有你们的大。”
梅溪雨沉默无语。
道理自然是很好的武器。
当年剑修大概也是清楚,嘴上功夫说不过道人,那便直接用剑来说话。
讲道理才会有输赢,不讲道理之人,自然立于无敌之境。
撮着花生喝着冷酒平淡而坐的水在瓶,大有一副无敌之势。
梅溪雨静坐了很久,而后看着水在瓶问道:“那个少年曾经得罪过大人?”
水在瓶平静说道:“不曾。”
“那大人何必如此?”
“人间得罪过你?”
水在瓶并未回答,只是反问道。
梅溪雨轻声说道:“不曾。”
“那又何必清修?”
院中安静了下来。
已经五月十九的月色,当然并非盈满之象,只是大概也不会是缺月挂疏桐的模样。
那轮有着些许不完美的月色便安静的悬在高天之上,随着槐都的缓缓流转,时而便会没入某些高层楼阁之后。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水在瓶握着酒杯,静静的看着半天明月,口中却是轻声诵读着某首来自某个剑崖之人的诗句。
青天有月来几时之句,亦是被青天道之人化作道文,留在了那身道袍之上。
梅溪雨静静的看着那个白衣侍中,自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起这些东西。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水在瓶说道这一句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低头喝着酒,颇有些惆怅之意的说道:“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应垂泪。”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梅溪雨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那个似乎是清饮而醉,辄思故土的人间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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