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让强尼来说的话，唯一的缺点就是两人只是在这里干巴巴的聊着。

V真就搁这嘴巴光吐字不咽东西，做人很差劲。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怂逼？”银手突然说道。

“没有。”V回答道：“交给我的活我都一样不差漂漂亮亮的完成了，除了你这件。”

强尼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V，藏在墨镜背后的眼睛里满是怒其不争的情绪：“那我来说，【你这个怂逼】！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别人交给你的活’！”

V和强尼相处过一阵子，知道这是个说话不带脏字浑身像是有公司狗在爬的货色，只是这种程度的辱骂对他没什么作用，V的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毫无意外。

他抬头看着强尼：“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真搞笑。”强尼嗤笑道：“行啊，心灵导师……来，你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他妈的什么？”

“夜之城的大人物，你在我的记忆里看的一清二楚，现在过来问？”V同样站了起来，两人对视着，V说：“说话敞亮点，你什么意思。”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V。”强尼说道：“这个真的是你的梦想吗？这真的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吗？你为它付出过什么吗？只是靠每天找中间人给你介绍的那些只能赚些勉强过日子的钱的工作？”

V皱了皱眉：“也没有你说的这么糟糕……”

“就是这么糟糕！”强尼的手指戳着V的胸口，却像一把刀子一样扎进了V的心：“就你这种靠着别人给你活的态度，想要成为什么狗屁大人物，再给你五百年也不可能！你就是别人手里那把最锋利的刀子而已！你根本没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自己想做的事情……

“或许会有，但肯定和你的不一样。”

“不需要和我的一样，我反对公司，反对资本主义，那是我的事，别他妈打岔，我们说的是你！”

强尼在这个时候摘下了他的墨镜。

令V意外的是，此时他的眼神并没有像他刚刚的语气那般激动，强尼很平静，但是他的眼睛里透着沧桑，里面有着许多的无奈。

“你在埋没自己，V，你把自己丢在了夜之城最底层、最脏、最臭的垃圾堆里。”

强尼说道：“大卫总是觉得自己是特殊的，殊不知他只是有点天赋的普通人，所以最后他死了；我曾经也觉得自己就是世界在等得那个人，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我也死了——但是你不一样啊，你他妈就是世界在等的那个人、最特殊的那一个。”

“特殊我承认，但是世界可不会靠着一个觉醒者来改变。”

“为什么不会？你理那玩意那么多做什么？搞得和你成了什么狗屁觉醒者，就超脱这个世界了一样，你不还是站在这里，每天吃喝拉撒？”强尼的眼神里透着奇怪：“你有太多能做的事情了，但是却畏手畏脚的缩在角落里，什么行动都没有。”

“你懂不懂所谓的传奇和你这样的普通人之间的差别在哪里？”

银手指了指自己：“那就是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做什么，我们的行动，中间人说了不算，公司说了不算，只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做的事情惊天动地，让整个夜之城、整个世界都知道那是老子干的！”

虽然后面半段有着吹嘘自己的嫌疑，但是银手的话话糙理不糙。

强尼·银手更是一生都走在反叛的道路上，他用音乐传播着自己的思想，用手里的枪面对这畸形的世界，用一颗核弹点了荒坂塔，他的目的和理想人尽皆知并且永远在向着这个目标前进，像一个传奇。

“你不是想要成为夜之城的大人物吗？我给你指一条路。”

强尼一只手拍在V的肩膀上，一只手就指着远处的荒坂塔：“只要你推翻了荒坂，别说夜之城，就连世界之巅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是我第二次和你说这句话。”

荒坂。

绕来绕去都是荒坂，都是公司，这些庞然大物就像一座座大山拦在V的道路上。

V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强尼却抢在他的前面开口：“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这些是不是你想要做的，现在我就插在你的脑子里，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自己的心——好好想想吧，V，我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像这样好声好气的和人说话了，奥特也没有，罗格也没有。”

强尼苦口婆心，因为V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特别的人，他是真的可以以一己之力决定世界走向的人，而正好，V在他的心底一直以来都有着这样的想法，只是藏得太深了，深到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但是强尼看得到，他要做的就是引导，引导V把他心中的那股可以把世界燃烧的火给勾出来！

◇

要说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一点意见都没有，那是假的。

每天从破旧的公寓醒来，想着自己下个月的房租水电费从哪里来，四处奔波赚点小钱，V真的是二群里混的最惨的觉醒者，他太过遵守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则，把自己锁在了最底层。

有时候他很羡慕墨启的肆意妄为，但是等到了自己的时候又在迷茫。

世界好大，他一个人又太小，该怎么改变世界？对着那些公司狗一个一个的杀过去吗？

但是现在强尼告诉他：是的，就一个又一个的杀过去。

“长久以来公司控制着民生，拿走了一切……现在就连灵魂他们也不放过。”强尼说：“按照你们的规矩，像我这种人知道了你们的秘密，我肯定要被抹掉记忆，但是我没有，为什么？我想就是因为你——或许那些家伙就是想让我来让你清醒一点，祂们……包括我，都在等着你做点什么。”

从得知觉醒者的存在的那一刻起，强尼·银手就曾试图让V成为和他一样的人，因为V有能力做的比他更好。

“这是一场人民反抗脱缰的社会体制的战争，也是一场对抗乱世的战争，你明白吗？必须不计代价的阻止他们、战胜他们、撕烂他们！需要杀人我就去杀，如果需要抢走你的身体，那我就会去抢走你的身体！”

强尼用着高昂的语气说着，但是话锋最后一转：“可我做不到！我失败了，五十多年了，公司还是那个公司，夜之城还是那个夜之城，我已经不是我了！——但是你可以，这个世界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没有你杀不掉的人，而这仅仅只是看你想不想而已，就这么简单。”

话已经说的够多了，强尼沉默了下来，他默默地注视着V，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办法骗自己。”V缓缓的吸气，他点头承认：“我被你说动了，你确实是蛊惑人心的一把好手，强尼，当初就是用这张嘴去勾搭的小姑娘？”

“我用这张嘴说动的人可不只是小姑娘而已。”强尼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事实上他被罗格买下来以后，他确实是有和罗格提起过再搞荒坂一次，但是和V想的有些不一样的是，他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用核弹之类的，而是频繁的提起了V的名字。

可以说如果不是强尼，罗格不会把V的名字记得那么清楚。

“就让我们来试试吧！——试试看你说的，改变世界。”V下定了决心，他的目光远眺，落在了荒坂塔上：“就从那里开始。”

“就等你这句话了，伙计！看来你已经找到了成为传奇的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