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感到屈辱的，是你母亲吗？”

“嗯。”嫌疑人感到诧异，“……你怎么知道？”

陶潜的问话都围绕着猥琐男的成长经历，像挤牙膏一般，一点一点地问，猥琐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答，渐渐问出一个大概。原来猥琐男的父亲是跑长途的司机，经常不在家，回家也总跟母亲吵架。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出门时别人经常对他指指点点的，他虽然不完全明白，但知道说的都是坏话。慢慢地他听明白了，哪些人说他母亲生活作风不好，她偷人，是个破鞋。后来，当父亲出车的时候，他开始留意母亲，看到几次母亲带着一个男的回家。这时，母亲会给他零钱，让他自己出去玩，买零食吃。

母亲把他打发出去，是为了方便和那男人在家幽会。母亲以为他小，不懂大人的事。开始时他虽然不懂，但不知何时开始便渐渐懂了。那个男的有时在他在场的时候也对母亲做些小动作。

记得有一次，那野男人和母亲打情骂俏的时候，扭母亲臀部的动作被他看到了。那个镜头给了他强烈的刺激，每次想起来，他都抑制不住地想拿刀去扎那个臀部和臀部上的脏手。

猥琐男在讲述经过的时候，把臀部说成了“腚”，估计是他老家的方言。他在说“腚”的时候，总是用很重的音，狠狠的，恨恨的，说明该部位给他带来了不同寻常的耻辱和刺激。

“这是他做案的心理动因。”陶潜对张涛说，“他伤害了别人，但他自己也挺可怜的。从心理学上讲，他也是受害者。”

听到这儿，张涛不知为何忽然拍案而起，把身边的陶潜和对面的嫌疑人吓了一跳。见张涛情绪如此激动，陶潜先是一愣，不明白张涛情绪为何如此激烈，随即想起张涛妻子出轨的事，看来是嫌疑人讲述母亲偷情一事刺激了张涛，让他想到妻子的不忠。

陶潜轻轻拍拍张涛的肩膀，张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坐回椅子上。

陶潜又问嫌疑人:“你看到野男人扭你母亲……臀部的那天，是不是在打雷下雨？”

陶潜本来想随着嫌疑人说“腚”，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说出来的还是“臀部”。嫌疑人眼里充满了泪水，说那天他被母亲打发出门之后没走多远，先开始打雷，电闪雷鸣把小小的他吓坏了。然后便下雨了，雨下得很急、很大，他知道此刻回去会看到极为丑陋的场面，便不敢回家，只能恨恨地站在原地，面向着自己的家，倔强地不避雷雨，一直在雨水中浇着，直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看到那个野男人离开，他才回去，而他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张涛伏在陶潜耳边轻声说:“我们抓他的时候，他在大雨里走，没打伞，就那么淋着。”

陶潜明白了嫌疑人为什么选择雷雨天做案，是因为那次的雷雨天里他遭遇了强烈的耻辱，以后再遇到雷雨天，这种耻辱的感觉就被激发出来，使他身不由己地去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