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睇了张桂花一眼,满脸都是不乐意的神色,她一边儿打开刘元颂送来的大箱子,一边儿道:
“这话见外不?
一年到头下来,我们家吃了你家多少豆腐、豆皮、豆芽,就连三岁的小桃子都知道眼睛一睁就说要去你家喝豆浆吃豆花呢。
这不都是你们老两口给宠出来的,你们对我们好,我们心里可清楚了。
可别再提什么节礼不节礼的,小心老姐姐我跟你翻脸哦!”
“行行行,不提,再也不提了。
咱们快看看从衡州城来的东西都有啥,哎呀,我都还没去过衡州城呢!
也不知道得繁华成什么样!”
张桂花连忙打岔,她是随口提的,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她徐大姐不爱客套,不爱听这些话,那她就说别的。
果然徐婆子也跟着道:
“俺们一家子倒是去过衡州城,但是那会儿急着登记领牌子,后头又去了寺里歇一宿,第二天天没亮就急着往四季村赶,倒是也没啥机会多看看衡州城。”
说着话,徐婆子从箱子里提了一篮子黄灿灿的芦柑出来,芦柑边上还有一篮子的青皮酥梨。
这大箱子是第一个卸下来的,也是六个箱子里最沉的,现在瞧着沉甸甸的果子,那自然不难理解喽。
张桂花眼睛亮了亮,这芦柑不说在衡州城,就是在怀城也是只有那么一两家果子店才有卖的,而且一斤高达二十五文,比粮食和肉都贵。
现在这么满满一篮子,少说也有三四十斤,啧,这送礼的人可真大方!
要说张桂花不眼馋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不嫉妒,人家就心宽的觉得,这是她徐大姐该得的,因为人杨家人值得。
徐婆子怕张桂花不好意思吃,干脆直接顺手就剥了两个塞到她手里一个,然后自己也拿着一个,笑着说:
“咱们一块吃。
这个叫芦柑,我家阿荔给家里的娃娃们买过,酸酸甜甜的,水分还多,特别解渴。”
张桂花能认识,那也是小儿子带她去怀城的时候才见过一次,当时看着芦柑黄橙橙而且圆溜溜的模样就觉得格外稀奇,这就问了一嘴。
最后当然是价格吓跑了她!
所以,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样昂贵稀奇的果子,竟是已经扒了皮的躺在了她的手心里。
张桂花一笑,就觉着口水要流下来,她赶紧咽咽,才道:
“这个芦柑,不仅好看,而且闻着也香,我都舍不得吃了。”
徐婆子无奈摇摇头,看着张桂花还拿着果子没有打算吃的样子,就掰了两瓣儿塞她嘴里,笑呵呵的说:
“吃吧,别想着要给家里的娃娃留,都有份儿!
你别老整那些虚的,今儿过节呢!
一会儿,我给你捎啥回去你提着就行,权当是我这个做婶子、做老奶的,给孩子们送的中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