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小姑娘脸上的泪水就“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仿佛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被抛下的悲惨过往。
定州比肃州靠南一些,算是离肃州最近的一座小城池了,当初他们逃荒也想过去定州的,但村长说离太近说不得哪天也要保不住了,所以他们才跋山涉水想要去往更远的宁州。
现在听着这丫头的话,徐婆子才知道定州竟然也被北狄吞了。
国家大事,她一个村里的小老太太知道的甚少,所以她叹了口气,并未再深想其他。
而且她也明白刚刚赵爷想插话,无非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是用这样的手段在路上做着以人换粮的勾当。
两个人才换了十五斤粮,于荔听着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怪不得赵爷不让她们先开口,这是怕她们自爆身价让他卖不出高价吧!
不过,这说话的姐姐倒是胆大,竟是偷偷说了实情,看来这是想以说实话来表示自己的诚心。
眨眼间,于荔就将这些个弯弯绕绕想了个明白。
她猜测这两个小姑娘的家里是真的养不起她们了,但是又狠不下心卖,所以才直接一走了之,选择让她们姐妹二人自生自灭。
这样的家庭虽然很无情,但在逃荒路上,说起来也算是有点子良心了。
至少,他们家里没有易子而食,也没有为着一口粮食直接当着孩子的面将她们卖了或者直接...直接打死煮了。
女子生而不易,在这个以人力为主要劳动力的时代,女孩子注定是不如男孩子的,再加上重男轻女的思想,那些被抛弃和放弃的总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于荔也瞧见了那帕子上的小羊,但不能说会绣活儿就一定会钩花,但有这一项打底,总比只会拿锄头的人突然去拿钩针要强。
而此时的徐婆子已经在心里默默给两个小丫头打了六十分,虽然小的那个一直没说话,但她也在人家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求生欲。
她们有着差不离的遭遇,而且说白了,还算是半个老乡呢,这也是极难得的事儿。
她接着道:“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也相信你们说的是真话。
但是,我家里买人回去也是要做活儿的,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我们家也没住着菩萨,不是谁可怜就买谁。
现在,我要考考你们,若是你们可以通过,我就买下你们!”
赵爷:俩破丫头而已,屁事儿还挺多,又是问又是考的,真是猪鼻子插大葱,他娘的装象!
这么想着吧,赵爷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颇有些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
于荔再次回头瞥了他一眼,这次眼神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仿佛奉劝他别多事儿,别对老太太不敬!
赵爷就不明白了,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娘子怎么眼神里能像带着刀子一样呢,剜的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那俩死丫头也不知道刚刚跟老太太说了啥,他站的远,外头还有顾客的说话声,后院里还有牲口的叫声,再加上那死丫头故意把声音压低,他还真是没听清楚。
对,说用十五斤粮换的,赵爷他根本没听到。
此时徐婆子已经领着这两个名叫二丫和三丫的小女孩去了旁边,待于荔瞧清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兜里掏出来的是线团和钩针时,真的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老太太很明显是有预谋的啊,竟然偷偷带着钩针和线来现场测试呢!
真有意思,这点她自己都没想过,只觉得买三个会绣活儿的回去教一教就行,不就是个花边儿嘛,怎么都能学会的呀。
却不想,老太太这么谨慎,居然直接当场检验!
于荔怕赵爷过去偷看,便还是站在原地并未走过去,她不走,赵爷自然也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