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你有事。”安阳骁转过身,不露声色地挡在了阮陵的面前,以免又吸到这乞丐的毒药。
虽然知道她会解毒,但是毕竟是毒,多染一次身子便会多亏一分,所以这种会亏身子的事,还是让他来吧。
“二位找我这个乞丐有何事啊。”乞丐揉了揉额头,吃力地撑着一双枯瘦的胳膊,拖着瘫软的腿坐了起来。
“找你讨要救命的药。”安阳骁看着他的双眼,沉声说道。
乞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哦,是恩公叫你们来的吧。我这副破败不堪的躯壳,也多亏了恩公的药,才能拖到今日。我可不能死在方家人前面,我得看着他们遭报应。”
“药呢?”安阳骁慢步走近,朝他伸手:“你把药给我,我给你安置一个舒服的住处。”
“哎,你想要药,我给你便是,安慰什么住处。我看你二人也不像有钱人。”乞丐抖动着手,指了指铜盆:“你去看那个铜盆,上面就刻着药方。这药,恰好能克制我的寒抖之症,换成别的病也治不好。你们家,谁得了这病啊?”
“一个朋友。”安阳骁说着,走向了铜盆。
阮陵刚想拿起铜盆,被安阳骁横手夺过。
“你别碰。”安阳骁拧眉,用袖子包住铜盆边缘,小心地举了起来。
明亮的光下,铜盆上显露出几行用刀尖刻上去的字,时间久了,上面被污渍填满,已经看不太清楚。
“我这儿没笔,要不然就写给你们了。”乞丐靠在破烂的床头上,哧呼地喘气。
“你认识这个吗?”阮陵小心地抱起那个包裹,放到乞丐的面前,慢慢地打开。
乞丐随意地拿起一张纸,只一眼,便眼泪夺眶而出。
“这是我爹的字,我爹的诗!”
“我们在方太师家拿的。”阮陵说道。
“爹!”乞丐扑倒在床铺上,痛呼了一声,鲜血扑地一声吐了出来。
阮陵抓住乞丐的手,给他探了探脉,轻声说道:“你用这么猛的药续命,也是生受折磨,何苦呢?”
这药强行续命,服药者日夜忍受骨骼筋脉的剧痛,最后骨头寸寸碎裂而死。药性太过残忍霸道,所以被师门所禁。她当初做出这味药后,师父罚了她,再带她去看那些强行碰触禁药的人,告诉她若是以邪门歪道强行违背天理,最后不仅会惨烈收场,还会连累身边无辜的人。
“这苦算什么?哪有我爹苦,是我没用,中了那方兮羽的花言巧语,把关键的证据骗走了,害得我投告无门,还挨了无数的毒打。”乞丐喘了会儿,苦笑道:“想当年,我爹因为我们母子染了恶疾,耽误了赶考的时间,待到四年后再赴京时,发现方太师已经用他的诗和文章讨好了京中的权贵。我爹当时还觉得他出头不易,不想计较,哪知他将我爹骗到家里,灌他毒药,威胁他写诗作文章,以满足他沽名钓誉的贪念。我爹本来不肯低头,他又用我们母子的性命威胁……”
“这个畜生。”安阳骁皱眉,冷声说道:“看来,真的不能让他活了。”
“你们可千万不能招惹他,他拜进了一个什么门下,有高人定期给他送长生丹,还护他周全。”乞丐连连摆手,哑声说道:“看你们的打扮,也是下人吧。哎,你们偷拿他的东西,只怕他不会放过你们,赶紧走吧,千万别让他抓到了。”
“他不敢抓我们。”阮陵小声说道:“你方才说,他拜入什么门下,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