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浔墨白冷冷地丢下一字,绝然离开。
婢女反应过来,顿时胀红了脸,豆大的泪珠一个劲地往下掉。
……
天色渐暗,莫凡和熊年回来了,把进城路上的情况说了一番,安阳骁这才知道,实际的情况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糟糕。
县城被流寇给占了,城门紧闭,靠着混混画的图,二人从墙角一个狗洞里钻进去,摸了第一手的情况。
“城里城外情况一样凄惨,瘟疫盛行,到处都是死人。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进城了,绕过去,直接去晋郡。”莫凡拧着眉,压低声音说道。
“既然我们来了,那就得管。”安阳骁摇摇头,严肃地说道:“一颗毒疮不除,就有可以蔓延全身。到时候,无人可以自保,包括你我。”
“属下是担心这瘟疫凶猛,防不胜防,我们不能没有王爷,南境更不能没有王爷。”莫凡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们莫要忘了王妃是做什么的,有她在,你们放宽心。”安阳骁笃定地说道。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抱拳。
“属下誓死跟随王爷。”
“行了,什么时候了还喊这口号,你们不跟随我,还能去哪儿。”安阳骁好笑地说道。
“偶尔还是要喊喊口号,以示尊重。”莫凡笑道。
“我看你们是跟着王妃学的,嘴皮子功夫见长。”安阳骁摇头道。
“别扯我。”阮陵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立刻反驳道。
“耳朵长得秀气,竖得倒挺高。”安阳骁走回来,把城中情况说了一遍,给几人分派了任务。
熊年带着那群要过河的壮汉去了河边,把木阀给了他们,给他们指了河中急流旋涡的位置,教授了几人渡河之法。能不能过去,全靠他们的命。把这群人打发走了,那群灾民也能过得轻松一点。
子夜时分,一行人悄然往晋县出发了。
越靠近晋县,阮陵情绪越低落。
所见的一切,真的太惨了。
她曾觉得自己惨,但看到路边那些被兽啃得肢离破碎的无辜百姓,觉得自己好多了。起码生前衣食无忧,死也死得整整齐齐。
“就是这个狗洞。”莫凡在墙根底下停下,扒拉开一丛枯草,指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说道。
“我先进去。”熊年利落地爬了进去,在对面发了个暗号。
陈璟玥的轮椅折叠起来,勉强可以塞过狗洞。几人陆续钻过去后,戴了阮陵特地用药水浸过的蒙面巾,这才敢往城中走去。
满城黑暗,一点光也没有,风一吹,满地的纸钱乱飞,整个城池就像一个死气沉沉的大墓,弥漫着阴冷的死气。
“渭县以前也算繁华之城,短短一个多月,竟凋敝如此。”安阳骁看着两边被烧得焦黑残破的店铺,眉头紧锁。
“我们走了一圈,街上的店铺无一家幸免,全部砸了烧了。想找个落脚之处都难,找了一圈,只找到了这一家,可以勉强容身。”莫凡带着几人到一栋小楼前,停下了脚步。
掉在台阶前的牌匾已经摔成了两半,上面有四个被踩得难以辩认的字。
“这是勾栏院。”陈璟玥往里面看了一眼,笃定地说道:“官家设立的,所以大门上刻有符记。”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们王爷,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熊年伸长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声道。
场面一阵静。
“这可真是个秘密。”安阳骁没好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