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我这手……好痛啊。”宛姑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整个人从石凳上滑下去,在地上痛苦地扭成一团。
“快,把她抬起来,再搬张软榻出来。”阮陵立刻说道。
两名侍卫跑过来,把宛姑从地上抬了起来。另几名侍子匆匆抬来了软榻,放到了石桌前。
宛姑在软榻上不停地翻滚,那溃烂的地方已然开始流出乌青的血。
“车前,乌头各三钱,冬术,白阴各一钱……”阮陵拖起宛姑的手看了看,果断地说了一味药方。
熊年听毕,转身就往外狂奔。
安阳骁的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执行力极强,根本不需要说第二遍,他们就能把事妥妥地办好。
“宛姑,我现在要给你施针,把你体内还活着的蛊虫逼出来,会很痛,你一定要忍住。”阮陵取了一方帕子,上面洒了药粉,放到了宛姑的手里。
“恩人、恩人尽管、尽管治……哪怕是死了,民女也甘心。”宛姑已痛出一身大汗,双眼前一片模糊,她颤抖着伸出胳膊,说道:“来、来吧。”
说完,宛姑把帕子往嘴里一塞,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阮陵取十枚金针,在宛姑已经不成人形的胳膊上找到了穴位,一根一根地扎了进去。宛姑的手已经烂了,血管皮肤,一片血肉模糊。若非很有经验,这针根本就不可能扎准。
安阳骁取了滚烫的水,用碗装着放到阮陵面前,好供她随时取暖。
宛姑身上有蛊,这里放不得火盆,只能让阮陵先冻着了。
十根针,花了近一柱香的功夫才全部扎进穴位。宛姑已经痛得昏死了过去,嘴里咬的帕子上都浸透了血迹。
“百姓何其无辜。”安阳骁看着宛姑,眉头紧锁住,“便是有滔天的恨,直管冲着仇人去便是。如此行径,令人不齿。”
“只愿现在真的能找到解决办法,不然冥王一定还会继续做药人,一旦他成功,那就糟了。”阮陵轻喘着,双手捂住了装着开水的碗。
别人摸到这开水碗,都会烫得跳起来,而她摸着这碗,只觉得稍稍暖了一点而已。
“药抓来了。”熊年抓药回来了,把药放到石桌上,低声说道:“一共抓了五副,那药店的药不够,只有这么多。”
“够了,且先用着。若有效,你们再去别的药铺。”阮陵让人生起炉火,用小药罐煨起了药。
陈璟玥和沐岭闻声过来了,见到宛姑如同死去一般躺在软榻上,不禁担心起来。
“能治好吗?”陈璟玥问道。
“肯定能。”安阳骁负着双手,沉声道:“没有王妃办不到的。”
阮陵并无十成把握,在这世间,本就没有一位医者敢说能医天下病,靠的不过是绝不放弃罢了。医者不放弃,病者也不放弃,剩下的看天意。
一晃又是一日过去。
几人一直坐在院中等着宛姑苏醒。
煎好的汤药,一碗一碗的灌进去,整整六个时辰,每时辰三碗,灌了整整十八碗,便是牛,那肚子也胀大了。可宛姑的皮肤依然是干瘪的,就像没有喝进去半点水一般。
“这蛊好生厉害,竟把这药全给吞噬了。”陈璟玥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