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再度睁眼之时，他已经出现在一个窄小的巷子里，一群十四五岁的男孩向他冲过来。

“哈哈，看啊！是那个没爹的家伙，快来看啊！”

“听说他昨天还偷东西了呢！幸好被叔叔抓到了，哼哼，这种坏家伙，就应该关起来。”

“是这个杂种，来啊，揍死他！”

“揍他！”

很多书籍之中，都愿意给‘小孩’这个词语冠上一切美好的形容词，然而朱厚照知道，小孩子如果真的丑恶，根本不会比大人逊色。

大人的心丑恶，但是他们大多会隐匿，而小孩子的心如果是黑的，他们会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一个石子朝着朱厚照扔过来，朱厚照想要运功震碎，却发现自己的一身真气，仿佛都消失殆尽了，他想要闪避，却发现自己脑中所有关于武功的记忆，全都消失，没有剩下一分。

那颗石子砸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的额头上顿时肿起了一个大包，火辣辣地疼。

“怎么回事！”朱厚照脸色微变，低头望向自己身子，却见自己穿着一身破旧的小皮袄，手脚也变得瘦骨嶙峋，浑身上下，都是伤痕。

朱厚照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个小孩压在身下，接着其他小孩也扑上了，拳头犹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打死这个小偷！打死他！”

“叫你偷东西！”

“这种人就应该关到大牢里去！”

“揍死他！”

朱厚照想要运功挣脱，然而，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大明帝国的一切，不论是人、事、还是武功秘籍，仿佛都只是南柯一梦，迷幻不以。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认错”。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赎罪，你这一世所受的苦，皆因为你上一世做的孽，平静地承受这一世的苦难，赎清罪孽，下一世，才能得到极乐。”

“今世苦，前生孽？”朱厚照的目光缓缓呆滞，“放下一切？”

雨点一般的拳头还在落下，朱厚照的目光，却在纠结。

放下？修来世？

朱厚照的目光陡时变得冰凉：“前生非我身，来世已非我。为何要我受尽一切苦难，为前世赎罪？为来世谋福？我只愿此生不愧天地，不愧双亲。”

“恩怨情仇，瑕疵必报，只求今生快意，哪管他万世受劫？”

“给老子滚！”朱厚照的身体里，还是没有一丝真气，但是他反抗了！

他不再条件反射地用手护着脑袋，他任由对方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脑袋上，然而，他也出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