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时,天果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王大娘冒雪前来,送上自己家熬的,热腾腾的腊八粥。
两个当家女人互相客气几句,锦小渔又回赠了一大碗,腊八这一天可算过去了。
次日清晨,锦小渔刚睁开眼,就觉察出了不一样。
一股子的冷气,顺着漏风的墙,钻了进来。
直勾勾就要往被子里钻,冻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顺着缝隙,隐约可见外边一片白茫茫,屋外晾晒衣物的麻绳上,还挂了连串拇指粗的冰棱。
“今年的雪,也忒多了一些,这场雪已经是第三场了。”
锦小渔呼出一口白气对云凤楼说道。
“嗯,想来明年会有一个好收成。”
云凤楼回答,又让她多睡一会,自己起来烧水。
“瑞雪兆丰年,古人诚不欺我。”
天气太冷,闲着没事,锦小渔就打算将买回的布匹裁剪了。
两小包子被拘在炕上,无趣得紧,于是玩起来王大娘昨夜里送来的一篮子红果子。
“阿娘,好酸。”
咬了一口,毛毛粉嫩嫩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这果子,不是这样吃的,乖啊,阿娘等会给你做好吃的。”
锦小渔憋住笑,放下手里的剪子,打算给这两小馋喵捣鼓些小零食。
王大娘拿来的,正是一篮子的山楂,说是他们家那两个不孝子拿回来孝敬两老人家的。
“那城里的贵人,都爱吃,我尝着没啥好味,送给你尝个鲜。”
嘴上说着孩子如何不孝,王大娘脸上却是真的开心。
锦小渔也赞她一句大娘好福气,把王大娘哄得心花怒放,直说小渔嘴甜。
嘴里哼着小调,锦小渔将红彤彤的果子倒进温水盆里淘洗。
果子大粒且饱满,看起来是王大娘精心挑选过了。
“瞧着最近吃的肉食有些多,孩子脾胃弱,怕是不好消化,可巧得了这篮果子。”
锦小渔匀了一半果子出来,吩咐云凤楼将果子对半切了,将热炕腾出小块地,留着炕山楂干。
“剩下的,可是要做些山楂糕?”
云凤楼问她,在军中跟着军医学过些皮毛,晓得这山楂糕,最是助消化。
“否,今日做个糖葫芦。”
锦小渔摇头,山楂糕多费人力物力啊。
云凤楼没听过这玩意,主要是本朝的糖,着实稀罕,一般人家也不会这样倒腾。
然在锦小渔的时代,冰糖葫芦,绝对是每个人孩童时代的白月光,朱砂痣。
放学路上,碰上有人拿着草把子,上面插满一串串的糖葫芦,身后尾随着嘴馋的孩子。
等回到家,便央求着母亲,给上几毛的零花,尽数都奉献在糖葫芦这里。
夕阳下,杜鹃啼鸣,嘎嘣对着糖葫芦咬上一口。
甜滋滋,又带着那么一丝酸爽,真是令人怀念的惬意时光。
做糖葫芦的诀窍,关键就是这糖的熬煮功夫到不到家。
若火候欠了些,这糖粘牙得很,过了那又不行。
最好啊,就是小火慢熬,熬到糖汁浓稠吐细腻的泡泡,能拉丝了。
熬糖的功夫,锦小渔不紧不慢削着竹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