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昼的躯体不只是真昼的,甚至连主导权都不在自己这里。
这样不确定的自己,没资格去喜欢上她人。
但是为什么,就非要一见钟情了呢?
非要让自己有了喜欢这种情绪呢?
这是多么矛盾错乱的事情呢?
“世界脱节了,这是怎样一个被诅咒的因果啊……”她呢喃自语,声音几近于无,不愿打扰弥纪的睡梦。
这名红发的少女无声地望向四周,各种事物一应俱全,无需自己再多考量。
之后,真昼看着弥纪的睡颜很久。
直到心跳的速度稳定,真昼才挪动起自己已经变得僵硬了些的身体,衣裳与肌肤缓慢的在床被上擦除轻轻的声音,靠近在弥纪身边。
她的手轻轻触在少女的鬓角,将发缕拨开。
俯身,自己的红发自然垂落,真昼愈发靠近面前这名少女的脸庞,在摩挲声当中,她也将自己垂落的一侧长发梳理在耳后,另一侧红发瘫软在了弥纪的发缕之上。
轻轻吻在此人的额头。
体香侵入真昼的味觉,樱唇只是轻触,便慢慢分开。
随之,她自身也离开。
灯光开关被按下,房门开启又闭合。
……
‘静谧将整个室内笼罩,只有明晃的苍白灯光消泯,一直存在的高洁月光才会涌现在认知之内。’
“只有拥有了直面真实的觉悟,才能够破灭层层遮挡认知的帷幕,若要有此觉悟,必将真理高挂于一切之上。”
八千代小姐在自己的房间,身穿纯色睡袍,全身坐于床上,左手抚胸,仰头闭目,如此张口高声吟道。
她的声音并不沙哑,也并非长久失语之人那般支吾模糊,只是清脆,有魅力的女声,混杂着些许决意。
像是上位者的宣读。
她看着周围所发生的,看着那些既定的人选与角色。
弥纪正昏沉睡去。
恋花持着迷茫,时而叹息,饮着酸涩味道的饮料,闭上荧幕,缓步回向自己的房间。
雪雾冒着冷汗,忍受着脚踝不停刺激着神经的疼痛,无法不去回想起某个当时的情景,深沉的阴影压在她脑海,连喘息都变得粗鲁。
茜正使用着神秘的力量规划着现实,将城市之间散落的黑色羽毛聚集在火堆中,望着火焰不停燃烧,白烟向上,飘至云端。
彼方蜷缩在绒被当中,身体无自主地颤抖,左手的手腕上,红色的丝带清晰可见。
月乃正处‘夜莺’的更衣室内稍作休息,坐在镜前,无所谓地略微整理自己的容颜,持有着足以称得上无与伦比魅力的她,正等待着下一个不远千里而来的上位者女性到达店里。
千岁左手捏着一根黑色羽毛随意地转动,坐在自己床上,时不时自言自语,虽只有她一人,却像是正与什么东西说话。
伊丽莎白正望着烧却城市中黑色羽毛的火焰,将电话放在耳边,似是正与对方争论着什么,但气鼓鼓地说完一大堆之后,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在中途挂断。
真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无法安眠的她终于下了决定,靠近了房间中心红色绸缎围成的丝绸堆,慢慢绕着解开了两层,却又叹息使其重新覆盖上去。
这些片段在八千代的视野当中浮现,然后又沉寂。
她始终看着,始终知道,始终了解。
甚至有许多故事都是因她而起,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她一时的兴趣与一己私欲来制造出许多足以令知情者感到滑稽可笑的行为。
金色长发垂落于腰间的少女睁开碧蓝色的双瞳,凝望向窗外的人间烟火,窗正开着,外界吹来的夜风将她墙壁上挂着的几张各色的宽大布料舞动起来。
“窗户,关上吧。”她对那些窗说。
随后,就像是窗户真的听到了她所说的话一样,顺从地响起吱呀声,缓慢地闭合,开关处自主扭动,响出咔嚓声,空气也由此沉静。
金发的少女满意点头,在这种小事件的运用上,言语的能力不会再超脱出她所预想的范围,也不会再像是之前那样,道出一声关门,结果小半个城市的门突然同时关闭,引起一大波灵异传言。
八千代慢慢倒在床上,也用同样的方式关了灯。
闭上眼睛,所期望的画面再度浮现在她的面前。
弥纪的房间当中,那枚自己送去的、携存有自己力量的十字架,成挂在距离床边最近的衣架。
距离,是足够的。
“请让我与她做同一个梦吧。”她于是如此道出。
声音在封闭的房间混出了闷沉的回声。
随后,她在几秒间陷进睡梦。
再度睁开双眼时,已经见到了正处于混乱与黑色的思绪环境当中,迷茫徘徊于梦境之内的弥纪小姐。
她见到自己的装束仍同白日一样,于是在想象之下,身着学校制服变成了纯白色的长袍,金色的长发又缩短为干净飒爽的、及颈的直短发。
同时,厚实的白色布条将双瞳裹上,她有着视力之外的方法观测一切。
确定了自己的装束不会被察觉什么,八千代又微笑,兴致盎然地追寻着愉悦,靠近梦中的弥纪。
“弥纪小姐,你好。”她甜美地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