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倾城,所以,你忘不了我对不对?”
倾城下意识退了一步,话还没出,脸先红了:“白竹衣,你套我话!”
少女星辰一般透亮的眼中全是惶然与羞怯,白竹衣看得几近入迷,又被她轻轻锤了一拳:“看什么看!”
今日人也抱了话也听了,着实够本,白竹衣颇为心满意足,担心把人逗急了,转而看向她手中的酒壶:“这么巧,刚醒来就有酒喝?”
“你才刚醒,想都别想,没你的份。”倾城抱着酒壶又撤了几步,朝他做个鬼脸,“待会啊,只能我喝,你看着。”
白竹衣用手一撑,将本来斜靠在树上的身子站直,想向倾城靠近两步,谁知脚下竟一个踉跄。他心道一声不好——方才为了等倾城回来,站得有些久了,一时使不上力,还没迈开腿,人就控制不住向前倒去。
倾城见势不妙,赶紧伸手将人扶住,有些讶异:“白公子,你如今已虚弱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白竹衣颇有些尴尬地笑了。
于是乎,如此美景良宵,柔弱不能自理的白
公子只能乖乖躺在床上,闻闻酒香了。
“白大哥,你有没有听过云门傀儡?”倾城倚在床侧,仰头望着窗檐上的月亮,不禁又想起了那天师兄的话。
白竹衣何等聪明,立刻便猜到了她话中的意思:“你是说,那天的四个黑衣人,可能是云门傀儡?”他垂下头仔细回忆,那张面巾之下枯槁的面容,现在想起来都不禁要打一个寒颤,“云门么,毕竟已覆灭太久,我不好确定。那四个黑衣人,显然不是正常状态的人,可过招时,我从他们身上又感受不到一丝僵滞,的确十分可疑。”
“而且还有一点。”倾城将酒壶放下,坐直身子与白竹衣对视,“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去鹿城未言斋,路过永州遭谢坤堵截;而后离开永州,是临时决定调转方向去往姑苏,但这四个黑衣人还是守在了咱们到姑苏的路上。若是两次截杀皆出自一人之手,那这个人岂不是咱们肚里的蛔虫?”
“一路上应也无人跟踪,除非其修为远在我之上。”白竹衣曲起手指,无意识地在床板上轻扣,“我们会去鹿城不难猜测,代月姑娘的画像最初就是从未言斋传出的,奇怪的是谢坤的反应。他来客栈中偷袭我时有恃无恐,现在想来应该早已清楚我身上有伤。我们刚刚在永州落脚,这消息他是从何得来?”
他停顿半晌,继续道:“之后我们因身上伤势决定去姑苏,有人派出四个死士半路拦截,这四人的武功不足以伤我,于是他们选择了自爆——用最直接的方法震伤我的经脉脏腑,但这也有一个前提,就是彼时我无法催动内力护体,替自己挡下这一击。”
倾城听懂他的意思了:“你是说,这个人十分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并依此设计了两次截杀计划。”
白竹衣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白府内,知晓那日杖刑的只有几位长老和各位戒律堂的师兄弟,应当都不会轻易泄露。而永州城中,只有你与徐掌柜清楚我当时无法动用内力,但徐掌柜作为逍遥谷外门弟子,实在没有加害我的必要。那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