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他到西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大约是倾城的眼神太过灼热,白竹衣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倾城的刹那,他似乎怔忡了一瞬,可那藏在眼中的情绪转瞬即逝,倾城还来不及将其捕捉,它便已恢复到一泓幽静的寒潭。随后,他就像对待路人一般,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倾城身上移开。
倾城着实被他这反应给看愣了,不过三个月没见,白公子就认不出自己来了?
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姑娘,什么疑惑都必须当场得到答案才肯罢休,于是怒气冲冲的倾城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白竹衣对面,语气不善地质问道:“这么长时间,你躲哪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白竹衣将头一歪,目露疑惑:“这位姑娘,你我认识吗?”
他这反应没有半点犹疑,堪称行云流水,若非长着张白竹衣的脸,倾城几乎就信以为真了。可是将近一年,她与白竹衣一同出生入死,几次三番遭逢险境,他们二人纵使没有在逍遥谷中互通心意,也定会成为可以并肩前行的坚实伙伴,倾城对他这张脸实在太过熟悉,绝对不可能认错。
若是没有认错,便是此人在故意找茬搪塞。倾城将他面前摆放的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砸,俯身离他更近了些,咬牙道:“你再仔细看看,你当真不认识我是谁?”
白竹衣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逡巡,看得不可谓不认真,可随后他仍是摇头答:“白某确实不曾见过姑娘,姑娘恐怕是认错了人。”
“白、竹、衣!”倾城忍无可忍,一字一顿念出他的名字,语气微微含怒,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白竹衣听到自己的名字,将眉毛一挑,从善如流地改口:“看来姑娘要找的确实是白某,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他到底想要装傻充愣到何时?倾城撑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隐约可闻指节“咔哒”作响,她强忍住自己想给这张欠揍的俊脸来上一拳的冲动,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白竹衣,你一声不吭消失两个多月,我可以不同你计较,但你再如此戏耍于我,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人还真就露出一副茫然神色,实在不像是作假。
倾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出拳如风,直勾勾朝他胸口砸去,白竹衣反应奇快,也不见他如何出手,却已稳稳将倾城的拳头攥于掌中。他微蹙起眉头,语气也变得有些冷淡:“这位姑娘,白某已经同你说得很清楚,莫要继续纠缠,请回吧。”
小馆内有些昏暗的光线下,那白衣公子脸上挂着近乎漠然的神色,着实刺痛了倾城的眼睛。
“好,你很好。”倾城被他拦住拳头,始终不能更加向前半寸,几个月来积攒的委屈差点化作泪水夺眶而出。可此时落泪着实有损气势,倾城一把将手抽回,干脆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家小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