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院韩锷心中一愕,不由得定下神来细看。只听那檐上之人一声冷笑,韩锷听了心里猛地一惊这笑声好是熟悉他一抬眼,只见檐上那人冷冷道“紫宸果然厉害,是我自己不自量了。姓陆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去那芝兰院,就是想看看当年余皇后遇害到底跟你们紫宸有什么关系。”
她虽蒙了面,韩锷注目之下,也是脸色一变余姑姑那坐于檐顶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姑姑。“姓陆的”,那却是谁难道是紫宸里行六的“六幺”陆破喉以她的功夫,怎么惹上这样的煞星去
陆破喉脸色果然一变,只听他冷冷道“好,你既实说了,那我就留你不得。我们俞总管有令,凡欲窥探芝兰院者,杀无赦。你这么个老女人,想来擒住你你也不会吐实的了,只有”他一剔眉,“杀之了事了”
然后他声音忽紧“最后问你一句,我们的老七关飞度是不是你杀的”
檐上的余姑姑神色一愕,却忽似颇为开心,嘎声道“是我杀的又如何”陆破候已变得面色狠戾“你究竟用了什么阴招,让老七他”他话没有接下去,想来那关飞度死得极惨。韩锷心里却大起怀疑,他数遇紫宸,心里情知余姑姑就算使上阴招,只怕也暗算不得关飞度那等高手。檐上的余姑姑却神色冷冷,再不开声。陆破喉已一拔而起,他一起身,就见一道金芒从他身上飞起,那该是他成名的“金鳞砍”了。
这金鳞砍却是天下少有的一样独门兵刃,似刀似剑,短宽而厚。韩锷一见,情知他已存必杀之意。如要救那余姑姑,只有趁其不备,赶早而为了。就在那陆破喉已扑到檐头之际,韩锷忽然一声清唳,身影一拔而起,一道剑芒闪出,直向陆破喉背后击去。他喝了声“着”陆破喉闻声已然大惊,他听风辨刃,万没料到自己身后还藏有如此好手,当下不顾伤人,身形沉沉一坠,一挥手里的“金鳞砍”,一道金光把自己先护得个结实。
那余姑姑袖中白光一晃,似本打算负隅一拼,这时突见剑光,只见她眼中已不似个盲者,精芒一闪,面上神色说不出是惊是喜,袖中那道白芒却已不见,眼中精光也马上顿敛。
韩锷此袭,本就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伤人,剑风虽盛,但虚张声势处更多。他一见陆破喉身形下坠,并不跟击,人直扑檐顶,一手拉住了余姑姑的手,喝了一声“走”说着已带起余姑姑,直向东面飞掠而去。
他直疾奔了盏茶时间,身影在街巷坊里连弯连绕,直到确认陆破喉再没追上的可能,才在一个荒园里停下身来。说了一声“得罪”,轻轻松开了余姑姑的手,可这时才觉得,怎么余姑姑面相如此苍老,手腕却还如此滑腻。他允称君子,想了下也自觉不好多想,微微一笑“余姑姑,没想到又碰面了。”
那余姑姑低着头,侧着身并不看他,身形却在轻轻颤动。韩锷心里一愣,然后才解悟过来不管这余姑姑看上去多么老辣,毕竟还是个女人,想来还没从刚才险境里缓过神来。他话本不多,正不知还该说些什么,却见那余姑姑双肩峭瘦地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叫韩锷觉得她似是想让人安慰一下自己。但她年齿既高,韩锷也一向不擅虚词,也不敢略加慰语。
那余姑姑静了一刻,静得韩锷似也觉得自己沉默得可恶起来,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却忽听那余姑姑尖刻一笑“有什么想不到的我早知道,既然那杜方柠又遭大难,这龙华一会,你又怎么会不来帮她消灾解厄”
她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悻悻之味,似是哀怨,似是愤怒。韩锷每次见到她都不由得有种怪怪的感觉,那滋味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像欠了她什么一般。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好略加辩词。
余姑姑只当他叹气就是默认。只见她猛地回头,望向韩锷的侧脸,口中责备之言似乎马上就要出口了,她定要责他有负余婕当日所托之事。却听韩锷抢先开口道“那芝兰院,我其实已经去过了。芝兰院中有一人,叫我不要再彻查此事。但据说,还有一人可能知道真相。小计病了,我长安之行本是为他。此事一了,我可能就会去居延找当年余皇后的侍女朴厄绯一探底里。”
余姑姑一时闭住了口没再说话。韩锷只觉在她面前好不自在。如果她再开言,自己实料不定她还会说些什么,又该怎么应答。如此一想,身子便一腾而起,还是速避为是。口中只道“至于小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请余姑姑放心。而芝兰院,当日我险些命丧于彼。余姑姑如无要紧,还是不要招惹为是。”声音落处,他已跃至院外。留下荒园内的余姑姑追问了一声“小计”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