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闻周槐宾在朝中诸将中允称第一技击好手,这一手功夫,如没个三十年光景,断修炼不到如此地步。但他又不能硬抗,当下身子一躬,杯子已从左手转交右手,左肩顺势一塌,要生生卸去那周槐宾一击之力。他看周槐宾掌势,虽似起于无心,但似轻实重,实已聚集其一生修为,心知这一掌拍中的话,自己内腑定必受创
但他已无从选择,右手忽快,执杯向太子递去。太子左侧的太子少傅杜香山忽一笑站起,伸手来接,口中笑吟吟地道“太子今日高兴,刚才已喝得多了,不胜酒力。韩将军这杯酒,就由在下代接了吧。”
他五指微张如扣,已扣向韩锷右手。眼神却对太子一使。东宫一见,已疾起身,笑道“韩卿,本宫真的已不胜酒力。韩卿少待,我去去就来。”说话间,他就已起身向后行了三步。
周槐宾那一掌却已直击在韩锷肩上。他也万没料到自己如此倾力一掌,韩锷当真会拼了性命地不招不架,硬生生地抗。韩锷只觉喉头鲜血一涌,已涌入口中,但他勉力一吞,又把那口血硬生生吞到了肚里小计,小计,我救不救得了你,就看这一瞬了
他体内太乙真气运起兜转之力,生生把周槐宾铁砂掌之势生生裹住,然后不顾自毁气脉,竟生生牵引它直涌向右腕,往手里杯中一递,面色疲惫道“那这杯酒,杜兄就代饮了吧。”
他说至最后一个字时,已控制不住,声音发颤。杜香山也没想到那杯酒他会突然塞入自己手里,他正待翻腕,却觉一股雄霸至极的内劲裹着一层棉似的真气在自己手心里暴开。他掌心运力,砰的一下,那杯酒已被挤暴。
周槐宾情知韩锷拼着受伤,必有所图见他居然导己力而伤杜香山,手腕一转,已挤向韩锷腰下,要拿他肾俞大穴,趁他新伤,重创他于堂上
韩锷的眼光突然一亮,暴出了一道精光。他佩于腰上的长庚忽无因自动,为他腰肌所控,铿然一声,已脱出二寸,直挡在了周槐宾拿向他腰间的手前。
东宫太子已前行十余步,周槐宾脸色一变,杜香山却还在全力稳住那爆发于他指间的内劲攻袭,韩锷忽长叫道“长庚无故自鸣,酒杯无由自碎,有警有刺客,左右人等,护住太子”
说着他身形已脱逸而出,一掠十步,已疾掠向东宫太子身侧
此时已到危急,他与周槐宾和那杜香山只能斗一个“快”字了。周槐宾一掌顺势一搂,身子也急向前跃,口里喝道“护住太子”
杜香山不顾右腕中内劲力袭,身子也一前耸,大喝道“侍卫”
他们三人同呼要“保护太子”,堂中人大半不解技击,一时却也愕住。更有人惊恐四顾,以为真的有敌来袭。
韩锷就是要首先喊破,以解释自己唐突之举。只见他身形一闪一晃,如石火光溅,周槐宾与杜香山心里暗喝了一声“石火光中寄此身”
他们久闻韩锷“石火光中寄此身”之术翘楚宇内,今日才得一见,却偏是在此时发出。
他们斗的就是一个“快”字韩锷手扶向东宫太子之时,周槐宾与杜香山的手也向他击去。可周槐宾的那一式“揽腰折”才才拂到韩锷腰际,却被他长庚一弹,已伤五指,韩锷也被他余劲一袭,腰肢欲折。杜香山的手这时已搭向了他的颈侧。
可韩锷的手终究还是快了一点点,他已一臂搀住了东宫太子,身子一转,已用太子之身挡住了周槐宾的下一招进击,回脸向杜香山一笑。杜香山这一式本可得手,但在他一笑之下,只见其中凛冽冰寒之味,情知这小子,只怕是真的敢借力杀掉太子的他本为洛阳杜家杜方柠的叔辈,于韩锷生性一向也有所闻,情知以他的骄傲坚挺,为了余小计,犯上杀主只怕也是无所顾忌的了。
杜香山心中废然一叹,指间劲泄。韩锷已开声道“众侍卫听着,严防细查,看宫中是否果有异动。我伴护太子先回东宫。”
说着,他已搀扶着太子向殿后行去,转眼间已绕过屏风,脱出了百官视线。
周槐宾与杜香山对视一眼,周槐宾跟上,杜香山却留在殿中料理残局。他们才一绕过屏风,韩锷已低声冷冷对太子道“火速传令,令解思子台之围袭,否则”
他鼻里微微哼了一声,身子一颤,因为体内伤势如沸。
那太子已经蒙了,却觉一点刺痛如寒冰般地扎入自己肋下,他被激得身子一抖。跟在后面的周槐宾一见,已急怒道“韩锷,你敢”
韩锷这时已扶着太子走到殿后廊下。耿昭带着数十东宫侍卫已紧跟到廊下,局势一触即发。韩锷腰上的长庚忽又一弹而起,跃出近半。那一道刃芒映月,说不出地寒心刺眼。
只见韩锷腰身忽挺,冷声道“我韩某这一生还没要挟过谁。”
然后他的声音更冷,更镇定。只听他冷冰冰的声音锐利如剑般地道“但,只要我小弟有一根毫发的伤损,我什么都敢,什么都会做我管你什么两宫倾覆,天下水火”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